夜色彻底笼罩校园。风声掠过树梢,吹得旗杆叮噹作响。
走廊的灯忽明忽暗,影子拉得极长,像无数双眼在窥视。
宿舍熄灯后,大多数学生紧闭房门,只有零星脚步声在走廊响起。
我与祝盟却没有回去,而是站在旧校舍前。
木板遮掩的入口,在夜里像张巨口,死死噤着。
可我们心里都清楚——今晚,它会被"打开"。
我你确定要在这里等?
阮澜烛如果真有人操纵传说,他不会错过今晚。
——
夜色浓得像墨一样,月光被云层遮住,旧校舍前只剩一片模糊的灰影。
我们躲在阴影里,静静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校园逐渐陷入死寂,连虫鸣都消失了。
忽然,"嘎吱——"
木板的缝隙中传出声响,像是有什麽东西在里头蠕动。
我屏住呼吸,盯着楼梯口。
下一刻,一个身影晃晃荡荡地走了出来。
是——小王。
他的脸苍白毫无血色,眼神涣散,好像灵魂被抽走。
他一步步踏在空气里,却又像是踩在不存在的阶梯上。
每走一步,空气里就响起"咚"的一声低沉回响。
数着——
一、二、三……直到十三。
最后一步落下时,他整个人忽然僵住。
脖子僵硬地抬起,直直望向旧校舍天台的方向。
我全身起了一层冷汗。
我……他是在被"逼着"走台阶?
阮澜烛不,他只是在替某人……完成代价。
话音刚落,小王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像被什麽拉扯般,整个人消失在黑暗里。
连声音都没有留下。
我喉咙乾涩,差点喊出声来。
而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却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影子,烙印般留在地上。
——
我这……这就是传说?
阮澜烛不,这只是表象。
阮澜烛真正诡异的,是"谁"能决定代价必须发生。
他转过头,眼神深邃。
阮澜烛今晚,选择的人就在我们之中。
——
翌日清晨,失踪的消息迅速传开。
操场、走廊、食堂,到处都有人聚集议论,气氛紧绷得像一根快要断裂的弦。
"真的看见他去了旧校舍……"
"是台阶!肯定是台阶!"
"谁害的?一定有人……有人在操纵!"
恐慌在群体里快速发酵,怀疑像传染病一样蔓延。
有人悄悄避开视线,有人则目光凶狠,彷佛要从同伴眼里看出罪证。
苏代止强作镇定地召集大家开会,但他的声音颤抖,没有任何说服力。
讨论很快演变成争吵。
"为什麽偏偏是小王?谁最后看见他?"
"昨天晚上,不是有人还在外面晃吗?说不定……"
"闭嘴!你自己半夜去哪里,我还怀疑你呢!"
声浪越来越大,学生们分裂成几个小圈子,互相戒备。
那种原本脆弱的团结,瞬间瓦解。
——
我与祝盟坐在角落,静静看着这一切。
那些质问、争执、指控,像是一面镜子,把每个人心底的恐惧放大。
我……真的有人能操控吗?
阮澜烛你看到小王的眼神了。那不是自愿。
阮澜烛换句话说,谁"被允许"留下,谁"必须"被带走,都有人在决定。
我咬住嘴唇。这句话比任何鬼怪传说都要骇人。
——
当天傍晚,严主任出面安抚大家,语气沉痛,说要"彻查真相",还提到"必要时得考虑封闭校舍"。
众人虽然听着,但没人真正相信。
在那张镇定的面孔背后,我却敏锐捕捉到一丝不耐与冷漠。
就像他真正关心的,不是活生生的人命,而是"传说曝光后会带来的麻烦"。
我心底泛起一股说不清的寒意。
——
夜幕再度降临,宿舍里灯火暗下时,恐惧像潮水般涌上来。
有人乾脆聚在一起过夜,有人则躲进被窝里颤抖。
但不管怎麽做,走廊里的黑暗始终像活物,死死盯着每一道门缝。
而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场"游戏"还没有结束。
小王只是开始。
真正的陷阱,才刚刚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