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栅外的魔风裹着腐臭灌进来时,我正攥着半截染血的宗门弟子服——那是昨夜被拖去刑场的小弟子遗落的,布料边缘还绣着半朵未完工的青云纹,和当年林清初学时的模样如出一辙。昨夜押解我的魔卒脚步顿了顿,我趁机往刑场方向瞥了眼。月光泼在满地尸体上,青白色的脸大多辨不清模样,唯有一个熟悉的发冠歪在石缝里,珠串断成几截,正是比会时谢尘束发用的那顶。我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混着魔气往喉咙里涌,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魔狱的石壁能传声,稍有异动便是剜心的刑罚。铁镣锁着脚踝,每动一下都磨得皮肉翻卷。我贴着冰冷的石壁坐下,指尖抚过腕间锁链留下的旧伤,忽然摸到衣袋里藏着的东西——是比会那日林清塞给我的糖糕,被护山大阵的余温烘得半化,此刻在魔狱的寒气里硬得硌手。他们一定还活着。我咬碎糖糕的碎屑,甜味混着血味在舌尖散开。而我要攥着这口气,等他们撞开这魔狱的铁栅,等他们”。
沉重的铁门“吱呀”碾过地面,玄色衣袍扫过满地碎石,来人指尖把玩着个琉璃瓶,瓶身晃出的猩红液体,正映着我腕间未愈的锁链伤。“仙门的长老?”他嗤笑出声,靴尖踢开我脚边那截弟子服碎片,“在仙界时前呼后拥,如今倒像条丧家犬——不如归顺我魔主,保你不用再啃发霉的糖糕。”我背抵着石壁起身,铁镣拖地的声响在死寂的魔狱里格外刺耳:“我宗门弟子骨血里淌的是仙泽,不是你们这些魔物的污秽。”他脸上的笑骤然冷了,抬手甩出几卷泛黄的纸笺——那是我藏在护山大阵暗格里的宗门密址,记着退守弟子的疗伤据点,还有谢尘幼时埋剑的后山岩洞。“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指尖出黑焰,弟子瞬间蜷成灰烬,竟被他瞬间炼化成颗乌沉沉的丹丸,仰头吞了下去。
“你!”我扑过去要抢,却被他一脚踹在胸口,铁镣死死拽住脚踝,整个人摔在碎石上。他居高临下地捻了捻指尖,语气淬着冰:你的好徒弟们,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我咳着血攥紧拳头,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那截弟子服的青云纹上。
魔殿忘川
意识像是沉在冰水里被猛地拽起,睁眼时,鎏金魔纹在殿顶投下冷光,玄铁打造的座椅上,魔主指尖的骨杖正泛着幽绿的光。“醒了?”身旁的魔侍递来一面铜镜,镜中人眼尾描着暗紫魔纹,黑发垂落肩头,腕间锁链的旧伤被淬了魔气的银饰遮住。“从今往后,你便是魔界最利的刃,名‘月’。”魔主的声音裹着魔气钻进脑海,“你的任务,是斩尽仙界余孽,尤其是仙宗那两个漏网之鱼——谢尘、林清。”
我握着魔侍递来的黑剑,剑身在掌心震出细碎的嗡鸣,心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恍惚间似有两道身影闪过:一个递来药瓶的手骨节分明,一个眼里的星光落满肩头,可指尖刚要触到,那些画面就碎成了魔气,消散在殿内的黑雾里。我瞬间头疼不已“属下遵命。”我单膝跪地,黑剑拄地的声响在殿内回荡。只是低头的瞬间,在记忆的废墟里,恍惚不已那两抹身影亮得发烫。我也无暇顾及其它。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