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提着裙摆,刚踏入军营辕门,便被营内嘈杂却有序的声响裹住——甲胄碰撞声、士兵操练声混着风,勾勒出战前的紧张氛围。她正四处张望,想寻个士兵打听百里东君的去处,目光却忽然被不远处的动静勾住。
只见一道红衣身影正追着个蓝色衣袍的男子跑,红衣女子身姿窈窕,裙摆随着跑动扬起弧度,腰间银饰叮当作响;阳光落在她身上,似给那艳色衣料镀了层薄光,又因跑动带起的微风,让她周身像笼着层朦胧的雾,艳而不妖,灵动又张扬。她边追边笑,声音清脆带着娇俏:“百里东君!你再跑试试?”
被追的正是百里东君,他头也不回,脚步飞快,蓝色衣袍下摆扫过地面的草屑,耳尖却悄悄泛红——显然是对这追逐早已习惯,却又无可奈何。周围路过的士兵见了,都忍不住低笑,却没人敢多言,显然这“红衣追蓝衣”的画面,在营中已不算新鲜。
月瑶站在原地,看着那抹耀眼的红衣,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女子是谁?为何会长的如此面善,还与百里东君这般熟稔?随即又想起自己的来意,轻拢了拢衣袖,快步朝着两人追逐的方向走去——不管这女子是谁,先找到百里东君,才能继续打听妹妹月卿的消息。
百里东君瞥见人群中的月瑶,眼中瞬间亮了起来,脚下猛地踏起轻功,身形如箭般掠过营地,稳稳落在月瑶面前,语气里满是惊喜:“阿瑶,你怎么来了?”他下意识往前半步,全然忘了身后还在追逐的人,眼底的欣喜藏都藏不住——在这剑拔弩张的军营里,见到熟悉的故人,无疑是意外的慰藉。
月瑶望着他,温柔一笑,正要开口回应,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缓的笑声。两人同时回头,只见月卿已停下脚步,红衣在风中轻轻晃荡,她嘴角勾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目光落在月瑶身上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又很快化作浅淡的笑意。
“月瑶姐姐。”月卿缓缓走上前,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笃定,“好久不见。”她没再看百里东君,只盯着月瑶,心底悄然掠过一句:月瑶,你来得正好,这场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月瑶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只礼貌性地点点头:“姑娘是?”
百里东君这才回过神,连忙介绍:“这是阿谯姑娘,一路与我一同前来天启。”他刻意略过之前的纠缠,语气尽量平淡,可耳尖还是不自觉地泛红。
月卿却没给他“含糊过去”的机会,轻轻歪头,看着月瑶笑道:“姐姐看着面善,或许我们从前在哪见过也说不定。往后在军营,还要多靠姐姐和百里公子照拂呢。”她说着,眼底的笑意更深
月卿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指节泛白,眼底翻涌的情绪再也藏不住——有怨怼,有不甘,更有蚀骨的恨。她心里沉思
若不是月瑶你丢下天外天不管,放任局面混乱,我怎么会被无作尊使他们逼着,去带天生武脉回天外天?她想起当初被逼迫时的无助,想起叶鼎之吸收了父亲的功力,天外天那些墙头草,转头就尊他为主,把父亲的心血、自己的处境抛得一干二净
过往的遭遇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被当作棋子利用,被废了武功,在地牢里受的折磨,独自谋划复仇的艰难……每一件事都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她眼底的神色越发深沉,像化不开的墨,里面藏着的不仅是恨。
月卿只觉眼底的恨意快要溢出来,再待下去恐怕会失控,她猛地转身,脚步急促地朝着营帐外走,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身后两人,只硬邦邦丢下一句:“我还有事,你们自便吧。”话音落时,红衣身影已消失在营帐门口,只留下一阵带着冷意的风。
百里东君望着她仓促离去的背影,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见月卿这般模样,没有了往日的狡黠或柔弱,只剩藏不住的戾气与疏离,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他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手都伸了出去,似想叫住她问些什么,可脚步刚动,便瞥见身旁的月瑶。
他顿住动作,手指僵在半空,心底忽然涌上一丝莫名的犹豫——方才对月瑶的欣喜还在,此刻却因月卿的反常乱了心绪。他回头看向月瑶,勉强扯出一抹笑:“阿瑶,让你见笑了,月卿姑娘……许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话虽这么说,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往营帐门口飘,那抹红衣离去的方向,像在他心里落了颗石子,漾开了连自己都不懂的涟漪。
月瑶像是全然未察觉百里东君飘向营帐外的目光,只轻轻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温和又坚定,恰好将他游离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东君,”她抬眸望着他,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语气却不容拒绝,“你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吧,我有话跟你说。”
百里东君被她握住的手微微一僵,方才追着月卿的念头瞬间被打断。他看着月瑶认真的神色,想起两人自幼相识的情谊,到了嘴边的“再等等”又咽了回去,只轻轻点头:“好,我带你过去。”
他抽回手时,指尖还残留着月瑶掌心的温度,下意识又往营帐外瞥了一眼——那抹红衣早已没了踪影,不知去了何处。可眼下月瑶在侧,他终究没再犹豫,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只是脚步间,莫名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滞涩。
月瑶跟在他身侧,目光落在他微蹙的眉头上,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探究,却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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