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日头正毒,第三轮队列训练刚结束,冉博阳刚想往树荫下挪,腿肚子突然一软,差点栽在滚烫的水泥地上。他扶着旁边的护栏喘粗气,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滴在迷彩裤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印记,喉咙干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撑住,先喝口水。”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卢洪江快步走过来,手里攥着瓶刚从阴凉处拿出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时还特意晃了晃,让水温再降些。他把瓶口递到冉博阳嘴边,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他的胳膊,怕他站不稳。
冉博阳没力气接,就着卢洪江的手小口小口喝着,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像是浇灭了一团火,他才慢慢缓过劲来,哑着嗓子说:“江哥,谢了……刚才站军姿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晕。”
卢洪江皱了皱眉,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温度比平时高不少。“别硬撑,等下报数的时候我跟教官说一声,你去树荫下歇会儿。”他又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剥了糖纸塞进冉博阳嘴里,“含着,能舒服点。这瓶水你拿着,慢点喝,别一次灌太多。”
冉博阳攥着还带着卢洪江手心温度的矿泉水瓶,看着他转身去跟教官沟通的背影,心里忽然暖烘烘的——明明大家都在受着烈日的烤晒,卢洪江却还记着他体力不好,特意留着水等着他。
等卢洪江回来,手里又多了条湿毛巾,是刚在水桶里浸过的。他把毛巾递过去:“擦把脸,别让汗堵着毛孔。等会儿休息的时候,我再去给你接杯温水,总喝凉的对胃不好。”
冉博阳接过毛巾按在脸上,凉意顺着脸颊蔓延到全身,他抬头朝卢洪江笑了笑:“江哥,你也喝口吧,你刚才也跑了好几圈。”
卢洪江摆了摆手,却把自己手里那瓶没开封的水也塞给了他:“我这儿还有,你拿着,万一等下又渴了。”说话间,教官已经吹响了集合哨,卢洪江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歇着,我归队了,有事随时喊我。”
冉博阳靠在树荫下,看着卢洪江归队时挺直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两瓶水,薄荷糖的清凉还在嘴里散着,心里比嘴里更甜——军训的日子虽苦,却因为这点细碎的照顾,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体能训练刚跑完五公里,冉博阳扶着树干弯着腰喘气,喉咙里像塞了团干草。卢洪江拎着两个水壶跑过来时,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仰头望着人,声音软乎乎的:“江江,水……”
卢洪江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漫开笑意,把拧好盖的温水壶递到他嘴边:“慢点喝,别呛着。”他另一只手还替冉博阳挡着头顶的太阳,指尖偶尔碰到他汗湿的头发,都轻轻蹭过,怕弄疼他。
冉博阳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壶,才缓过劲来,伸手抓着卢洪江的胳膊晃了晃:“江江,我腿好酸,等下踏步走能不能跟在你后面?你走慢点开我一下。”
“行啊。”卢洪江揉了揉他的头发,把剩下的半壶凉水也塞给他,“这个留着等下渴了喝,我刚在树荫下晾过,不冰胃。”
等会儿集合踏步,冉博阳果然紧紧跟在卢洪江身后。卢洪江特意放慢了步频,偶尔还回头看他一眼,见他跟不上了,就悄悄往旁边挪半步,用胳膊轻轻碰他的胳膊,示意他调整节奏。旁边有同学打趣:“卢哥,你对冉博阳也太照顾了,跟带小弟似的。”
卢洪江还没说话,冉博阳先抬头反驳:“才不是小弟!江江是我哥,他对我好是应该的。”说着,他还往卢洪江身边凑了凑,声音放得更软,“对吧江江?”
卢洪江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嘴角弯得更厉害,轻轻“嗯”了一声:“对,我弟。”
休息时,卢洪江从背包里翻出管肌肉舒缓膏,拉过冉博阳的腿,小心地避开他膝盖的旧伤处揉着:“昨天让你睡前揉腿你不听,今天知道酸了吧?”
冉博阳疼得轻轻嘶了一声,却没抽回腿,反而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说:“有江江帮我揉,比自己揉舒服。”
卢洪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耳尖悄悄红了,嘴上却故意逗他:“就会嘴甜。等下再给你买瓶冰汽水,别跟别人说,不然他们该羡慕了。”
冉博阳立刻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就知道江江最好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卢洪江揉着冉博阳的腿,听着他叽叽喳喳说着话,心里软乎乎的——原来被人这么依赖着、叫着“江江”,比自己熬过所有苦累,都要让人觉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