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茶水间，手里握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空调吹得有点凉，可我还是觉得额头在冒汗。
“你真的要走？”
林清站在窗前，目光追随着院子里收拾行囊的男人。暮色渐深，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刘毅没有立即回答。他检查着背包里的物品，动作不紧不慢，仿佛要离开的不是他自己。
“必须走，”他最终说道，“上面已经定了。”
“就因为你提交的那份报告？”
她的声音很轻，却仿佛一把重锤敲在两人之间。屋内的台灯光线昏黄，照不到院子的深处。
“不只是因为报告。”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窗口，“有些事情，当你看到了，就不能假装没看到。”
林清沉默了片刻，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她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个熟悉的背影。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留着这件旧衬衫吗？”她突然说。
刘毅没有回头，但肩膀明显僵了一下。
“那年你去西藏出差，我一个人在家发烧到39度。那天夜里下着暴雨，我打了三次电话，你才接。我跟你说我很难受，你却说……让我自己去医院。”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第二天你回来，我就穿着这件衬衫，坐在沙发上等你。”
刘毅终于转过身，脸色有些苍白。
“然后呢？”
“然后你就把这件衬衫收起来了。”林清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说这是你唯一能留给我的东西。”
刘毅的手指紧紧攥住背包带，指节泛白。
“那现在呢？你要把我连同这件衬衫一起扔掉？”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吗？”林清继续说，“每次我洗这件衬衫的时候，都会想，如果那天我真的死在家里，你会不会后悔？”
刘毅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
“够了！”他低吼了一声，“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是啊。”林清笑了，笑得有些苦涩，“你是个好人，对所有人都好，唯独对我……”
她的声音哽咽了，但还是坚持说完：“你是怕我拖累你吧？怕我这个病秧子影响你的前途？”
“不是！”刘毅大步走过来，站到她面前，“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林清仰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走？”
刘毅的喉结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突然，刘毅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林清挣扎了一下，却发现他的手劲出奇地大。
“听着！”刘毅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知道你在赌气，也知道你在试探我。但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清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你生病的事，我都知道。”刘毅继续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都清楚。但你现在需要的是治疗，不是逃避。”
林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可我不想一个人面对……”
“你不是一个人。”刘毅的声音柔和了一些，“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不愿意看我一眼。”
林清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
“那……你能不能留下来？哪怕只是陪我一段时间？”
刘毅松开了她的手，轻轻叹了口气。
“我答应你。”
林清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真的？”
“嗯。”刘毅点了点头，“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好好配合治疗，别再任性了。”
林清破涕为笑，用力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刘毅看着她，眼神中多了一丝温柔。
“还有……”他顿了顿，“以后别穿这件衬衫了。”
林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我要把它收起来，跟你一起带走。”
刘毅笑了，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随你。”
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但屋内却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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