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尽头的冷光刺得我睁不开眼。脚下的金属地板还在微微震动，身后是浓烟与警报声交织的废墟。我扶着墙喘气，掌心的玻璃碎片已经扎进血肉，却感觉不到痛。
“欢迎回来，林悦悦女士。权限已恢复，请前往指定区域。”
机械臂从天花板垂下，在我眼前扫过。我愣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握紧胸前的吊坠。那句“林悦悦”像一记闷棍砸在头顶，让我整个人晃了晃。
我慢慢往前走，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四周全是冷白色的墙壁，没有窗户，也没有人。空气中有一股消毒水和机油混在一起的味道，像是某种实验室特有的气味。
系统语音继续播报：“林悦悦女士，您已获得最高权限。请前往档案室查看最新任务简报。”
我咬住嘴唇，指甲掐进掌心。林悦悦……那个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女孩，那个哭着抱着兔子吊坠要我陪睡的妹妹……她到底是谁？
我跟着指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门自动打开。档案室内灯光昏暗，墙上挂满旧照片。我走近一看，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那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怀里抱着两个婴儿。一个哭得满脸通红，另一个安静地睡着。照片下方标注着：1995年4月7日，林氏家族申请基因替换与身份置换。
我的生日，不是19950407吗？可那天……我是在医院出生的啊。父亲说那天奶奶摔了一跤，羊水破得太早……
屏幕突然亮起，一段视频开始播放。画面中是母亲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林悦悦的身体不适合实验，但她的基因序列稳定，可以作为载体。林小满的原始数据更完整，是最佳备份人选。”
我踉跄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桌子。屏幕上继续滚动着文件：“调换已完成。林悦悦将接受人格抑制芯片植入，成为完美实验体。林小满保留自然成长模式，用于对比研究。”
我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原来……我从小到大的一切，都不是偶然。不是母亲偏心，不是父亲冷漠，不是奶奶重男轻女……他们早就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女儿。
我低头看着胸前的吊坠，内侧刻着的19950407——不是我的生日，是林悦悦的。我捏紧吊坠，指节发白。
“你现在明白了。”背后传来声音。
我猛地回头，陆明远站在门口，左肩一片血迹。他手里还握着枪，但没有举起来。他的呼吸很重，眼神却异常平静。
“你还没死？”我声音发抖。
“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摆脱我？”他靠在门边，喘了口气，“但你不该毁掉那支最终进化剂。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是你最后的机会。”
“机会？”我冷笑，“你是想让我变成跟你一样的怪物吧？”
“你已经是了。”他一步步走近，“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为什么防御系统会放你进来？为什么B区会认你为‘林悦悦’？因为你就是她——最原始的数据备份。”
我盯着他，手指紧紧扣住桌角。他的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往我脑子里扎。
“林悦悦五年前就失败了。”他继续说，“她的身体无法承受进化剂，我们只好植入人格抑制芯片，让她成为傀儡。但她太不稳定了，情绪波动太大。所以……我们把你叫回来了。”
“你们根本就没打算让我自由！”我吼道，声音在房间里炸开。
“你从来就没有自由。”他逼近我，“但你可以选择成为最强的那个。青苗计划C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需要你完成最后的任务。”
我盯着他，突然笑了。笑声干涩而冰冷。
“你还真以为我会上当？”我抓起桌上的金属文件夹，狠狠砸向控制台。
“砰！”
屏幕爆出火花，警报声瞬间尖锐起来。
“检测到主机破坏，自毁程序已启动。倒计时：三十分钟。”
“你疯了吗？”陆明远大喊，“这基地会塌的！你也会死！”
“至少这一次……”我站起身，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我不是别人的棋子。”
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爆炸声。陆明远的身影在火光中模糊不清。我冲出档案室，沿着来时的路狂奔。
“青苗计划C区，已准备就绪。”
广播在耳边响起，我猛然停下脚步。远处隐约能看到另一座基地的轮廓，在夜色下闪烁着幽蓝的光。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吊坠，母亲最后的气息仿佛还留在上面。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这一回，我要去找真正的答案。
我冲进通风管道，铁皮在脚下发出嘎吱声。身后传来金属门被撞开的声音，陆明远的吼叫混着枪声炸响。
"抓住她！别让她跑掉！"
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我咬紧牙关往前爬，指尖摸到一处断裂的螺丝。没时间犹豫，我猛地撕开衣角缠住手肘，整个人撞破下方铁网。
"砰！"
我摔在实验室地板上，膝盖火辣辣地疼。四周全是玻璃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半成型的人体。有的长着多余的手臂，有的眼睛长在胸口，全都闭着眼睛沉睡。
警报红光扫过我的脸。我扶着墙站起来，突然听见玻璃碎裂声。一个培养舱自动开启，液体喷涌而出。
我愣住了。
那是个女孩，赤裸的身体泡得发白。她慢慢睁开眼，嘴唇动了动："跑..."
身后的通风口传来脚步声。我转身就往走廊尽头冲，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机械启动声。更多培养舱亮起蓝光，躺在里面的人开始扭动。
"检测到异常信号，所有实验体进入捕获模式。"
我拐了个弯，撞进一间办公室。门刚锁上，玻璃门外就出现了几个赤脚的身影。他们贴在玻璃上，头发滴着水，眼神空洞。
我喘着气，视线扫过桌面。一台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里是监控画面。我看到自己正被十几个实验体包围。
角落里有个铁盒，里面躺着一支蓝色针剂。标签上写着：最终进化剂。
我的手抖起来。
母亲最后的样子闪过脑海——她躺在地上，喉咙发出咯咯声，手指死死扣住我的手腕。她的嘴唇动了动，说的不是"小心陆明远"，而是："小满...才是...悦悦..."
我攥紧针剂，听见门外传来指甲刮玻璃的声音。越来越密，像暴雨打在窗上。
"咔嗒。"
门把手转动。
我一咬牙，把针剂扎进脖子。
剧痛炸开，仿佛有火在血管里烧。我跪在地上抽搐，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玻璃上扭曲变形。门外的实验体突然发出尖叫，捂着头蹲下。
陆明远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你做了什么？！快停下！你不该..."
我抬头，玻璃上的倒影让我浑身发冷。
我的瞳孔变成了银灰色。
疼痛突然消失。我听到整个基地的电流声，听到每个人的心跳频率，听到地下三层冷冻库的制冷机嗡嗡作响。
门被一脚踢开。
我闪身躲过扑来的实验体，动作快得连我自己都惊讶。我抓住他的手臂一拧，骨头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找到你了。"陆明远站在门口，手里换了把霰弹枪。
我没有回答。我能听见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能看清他瞳孔里我的倒影。
我往后退，后背撞到储物柜。金属门突然自动弹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和我手里一模一样的针剂。
标签背面有一行小字：本产品由林悦悦女士亲自监督研发。
我瞪着那行字，手心沁出冷汗。
"现在你明白了吧？"陆明远慢慢逼近，"你以为自己在反抗实验，其实你才是实验的设计者。林悦悦的记忆只是被封存，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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