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我喜欢你”

顾言家门口的声控灯亮了又暗，两人站在昏暗中，呼吸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顾言攥着门把手，指尖冰凉，心里还在为刚才“怕你孤单”的嘴硬发烫，却听见身后的江清辞忽然开了口。

“顾言，”他的声音没了平时的戏谑，带着几分少见的认真，“你刚才说怕我孤单，是真的吗？”

顾言的后背僵了僵，没回头：“不然呢？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待着吧。”话出口才觉得刻意，连自己都听出了心虚。

身后的脚步声靠近，江清辞的气息笼罩过来，带着熟悉的雪松味。顾言刚想躲开，手腕就被轻轻攥住，他被迫转过身，撞进江清辞的眼睛里——路灯的余光从楼道窗户透进来，映得那双平时总带着清冷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温柔，还有些他看不懂的紧张。

“不是因为怕我孤单，”江清辞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声音放得很轻，“是因为你也不想我不去，对不对？”

顾言的心跳猛地加快，像是要撞碎胸腔，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你胡说什么！我就是……就是觉得聚会人多热闹而已！”

“那昨天呢？”江清辞往前凑了凑，目光牢牢锁住他，“昨天发情期抱着我哭，主动吻我的时候，也是因为‘热闹’吗？”

“那是意外！”顾言的脸瞬间涨红，急着辩解，“我那是难受糊涂了！”

“糊涂了会记得我身上的味道？糊涂了会在电话里明明想道谢，却偏要炸毛？”江清辞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顾言，别嘴硬了，你对我，不止是朋友吧？”

顾言被问得哑口无言，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可多年的别扭和骄傲让他本能地抗拒。他别开脸，声音发紧：“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江清辞，你管得太宽了！”

“我不管别人，只管你。”江清辞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顾言，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想每天给你带糖，想帮你补数学，想在你难受的时候陪着你的喜欢。”

这句话像颗惊雷在顾言耳边炸响，他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江清辞。那双眼睛里的认真和期待，让他的心跳乱得一塌糊涂，可潜意识里的抗拒却占了上风——他习惯了用嘴硬伪装自己，习惯了和江清辞针锋相对，突然的告白让他无所适从。

“你……你疯了？”顾言猛地抽回手，后退半步，像是被烫到一样，“江清辞，我们是朋友！你别乱说！”

江清辞的眼神暗了暗，嘴角的弧度也垮了下来：“朋友会在深夜抱着我不放？朋友会因为我不去聚会就改变主意？顾言，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不肯承认？”

“我没有！”顾言梗着脖子反驳，声音却有些发颤，“我就是把你当朋友！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就当我没听见！”他怕江清辞再追问，慌忙拧开门把手，“我到家了，你赶紧回去吧！”

“顾言！”江清辞伸手想拉住他，却只碰到了他的衣角。

顾言没回头，几乎是逃进了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他背靠着门板，胸口剧烈起伏，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江清辞那句“我喜欢你”在反复回响。

门外，江清辞站了很久，直到楼道里的声控灯彻底熄灭，才缓缓收回手。他摸了摸口袋里准备好的另一颗草莓糖，指尖冰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早该想到，顾言这别扭的性子，不会这么轻易松口。

屋里，顾言滑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他承认，江清辞的告白让他心动，让他欢喜，可他就是不敢承认。他怕自己的心意被戳破后，连现在这种“针锋相对”的相处都维持不了，更怕自己的喜欢会变成对方的负担。

他摸出刚才江清辞给的那颗草莓糖，糖纸已经被攥得皱巴巴的。甜腻的味道还在舌尖残留，可心里却又酸又涩。

“我我喜欢他吗？不喜欢吧……”顾言喃喃自语，却在说出这句话时，眼眶悄悄红了。他把脸埋进膝盖里，脑海里全是江清辞认真的眼神和失落的表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楼道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顾言知道江清辞走了，却还是不敢开门。他不知道的是，江清辞并没有走远，而是在楼下的路灯下站了很久，看着他家窗户的方向，眼神里满是不放弃的温柔——他总有一天，会让顾言放下伪装，说出那句藏在心里的“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