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刚落,教室的灯就暗了大半。江清辞把最后一本习题册塞进书包时,眼角余光瞥见顾言正低头收拾东西,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串磨得发亮的红绳——还是去年他送的生日礼物。他悄悄把藏在桌肚里的笔记本往深处推了推,指尖碰到封面上“顾言十八岁生日”的字样,心脏又不争气地跳快了半拍。
“走啦,再磨蹭食堂就只剩冷掉的糖醋里脊了。”顾言拎着两人的书包转身,见江清辞还在慢吞吞地拉拉链,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今天怎么这么慢?是不是又在想周末去哪玩?”
江清辞连忙摇头,把笔记本彻底藏进书包最底层,抬头时正好撞进顾言带笑的眼睛,耳尖瞬间热了:“没、没有,就是收拾东西慢了点。”他跟着顾言走出教室,故意落后半步,目光落在顾言的背影上——十八岁生日要送什么,他已经在笔记本上列了三页,却总觉得不够好。
接下来的几天,江清辞总在“找借口”。课间顾言凑过来想和他一起刷题,他就说“去趟小卖部买笔”,实则绕到学校后门的文具店,对着玻璃柜里的手账本挑了半天,最后选了本封面印着星空的,又偷偷塞进校服内袋;午休时顾言想拉他去操场散步,他就说“数学卷子还没改完”,留在教室把顾言平时随口提过的“喜欢的乐队CD”“想吃的草莓蛋糕”一一记在笔记本上,字迹写得格外用力,生怕漏了哪一样。
周五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顾言被同学拉去打球,江清辞趁机溜回教室。他蹲在课桌前,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藏着刚网购的礼物盒——是个手工拼装的音乐盒,底座能刻字。他从笔袋里掏出刻刀,小心翼翼地在底座上刻“顾言18”,指尖被刀片蹭到一点红,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渐渐清晰的字迹笑,直到听到走廊里传来顾言的声音,才慌慌张张地把礼物盒塞进抽屉深处,用课本挡住,转身时正好对上顾言疑惑的目光。
“你怎么没去操场?”顾言走过来,手里还拿着瓶冰汽水,递到江清辞面前,“我找了你半天,还以为你偷偷回宿舍了。”
江清辞接过汽水,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才压下心里的慌乱:“刚、刚回来拿水,这就去。”他跟着顾言往操场走,走了两步又想起抽屉没锁,回头看了眼教室门,却被顾言拉住手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江清辞连忙收回目光,挣开顾言的手往前跑,“再不去就赶不上看他们打球了!”他跑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见顾言还站在原地笑,耳尖又热了——还好没被发现,再过三天,就能把准备好的惊喜给他了。
晚自习结束后,江清辞等顾言先回了宿舍,又折回教室。他打开抽屉,把手工音乐盒拿出来,借着走廊的灯光继续拼装。零件很小,他捏着镊子的手有点抖,拼错了好几次才把齿轮装对。等终于能听到清脆的音乐声时,他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怕被巡逻的宿管听到。他把音乐盒放进礼物盒,又把之前挑的星星项链和写满祝福的便签纸放进去,最后盖上盖子,用丝带缠了个蝴蝶结,才小心翼翼地塞进书包。
走回宿舍的路上,晚风带着夏末的凉意,江清辞摸了摸书包里的礼物盒,心里满是期待——顾言看到这些,会不会很开心?他想起顾言每次收到礼物时亮晶晶的眼睛,脚步都轻快了起来,连路灯下的影子,都好像带着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