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的指尖划过木门上的浮尘，冰凉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霍婉儿掏出一支细长发卡，轻轻探入门缝。林婉清站在楼梯口，耳朵竖得老高。
“吱呀——”门锁弹开的瞬间，三人都屏住呼吸。
霍婉儿率先闪身进去，熟练地摸到墙边开关。昏黄壁灯亮起，照亮了这间三十年未变的档案室。橡木书架直通天花板，积满灰尘的牛皮纸箱堆在角落，空气里飘着陈年墨水和霉味。
“从这里开始。”霍婉儿指了指最靠窗的铁皮柜，“父亲最在意的东西都锁在里面。”
沈昭昭走到柜子前，发现锁孔旁刻着一串数字：2019.3.18。正是车祸发生后的第三天。她心头一跳，伸手去拉把手。
“等等！”林婉清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先拍个照。”她从包里取出微型相机，快门声轻得像片落叶。
柜门打开时扬起一阵灰，沈昭昭咳嗽两声，翻动最上层的文件夹。全是些公司并购案，直到她在夹层摸到一张泛黄的信封。
“这是……”她抽出里面的照片，瞳孔骤然收缩。
画面中，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床边站着穿白大褂的人影。角落里还藏着半张脸——是霍景行。他眉头紧锁，手里攥着什么文件。
“他们连病房都装了监控。”霍婉儿声音发涩，“那晚哥哥在医院守到天亮，被保安赶出去时差点动手。”
沈昭昭没说话，手指继续翻找。突然，一本烫金封面的记事本从纸箱滑落，啪地摔在地上。
林婉清弯腰捡起，翻开第一页就愣住了：“2016年4月，沈氏集团股权收购计划。”
“继续翻。”沈昭昭的声音有些发抖。
后面的记录令人心惊。从她十六岁生日宴会开始，每件大事都有详细记载：订婚典礼流程、霍家产业布局、甚至她每天的行程安排。最后一页标注着红色印章：“沈氏清除计划”。
“清除？”林婉清念出这两个字，手心沁出冷汗。
霍婉儿的脸色比月光还白：“父亲一直觉得你是累赘。他说霍家不能被外人掌控。”
沈昭昭盯着那行字，喉咙发紧。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自己浑身湿透站在霍家门口，霍景行冲出来追她，却被她拦住：“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原来他不是不想解释，而是根本无从解释。
“昭昭。”霍婉儿忽然指向柜子底层，“你看这个。”
沈昭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贴着“个人物品”的牛皮袋映入眼帘。她颤抖着拉开袋子，里面赫然是高中时送给霍景行的银色钢笔。
那是他们恋爱一周年时，她攒了三个月生活费买的礼物。当时霍景行说什么都不肯收，最后还是被她说服了。
眼泪啪嗒落在钢笔上，沈昭昭慌忙擦掉。指尖却碰到一张硬纸——钢笔底下压着一封信。
她小心翼翼抽出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昭昭：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我已经不在人世。对不起，让你带着误会离开。那天父亲把我叫到书房，说如果你继续留在霍家，就会有人对你下手。我查了三个月，发现幕后黑手竟然是……
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求你活下去。等风头过去，我会亲自来接你回家。在此之前，请忘了我这个人。
永远爱你的
景行”
泪水砸在信纸上，晕开了最后一行字。沈昭昭的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响起三年前霍景行的声音：“昭昭，别怕，我在。”
那时她刚从手术室醒来，头痛欲裂。霍景行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掌心都是冷汗。护士说她颅内出血，昏迷了三天。
原来他早就知道危险，却独自扛下了所有。
“昭昭？”林婉清轻声唤她，“你还好吗？”
沈昭昭摇摇头，把脸埋进手掌。三年来的委屈、愤怒、不甘，此刻全都化作汹涌的情绪。她终于明白，当年那个在暴雨中追出来的人，不是要甩开她，而是想把她拽回安全地带。
“我……”她刚开口，就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霍婉儿脸色骤变，冲到门口趴着门缝往外看。远处走廊尽头，两个黑影正朝这边走来。
“是父亲的保镖。”她压低声音，“每月十五号他们会巡查一次。”
“快躲起来！”林婉清拉着沈昭昭钻进书架后方。沈昭昭的裙摆勾住了木箱，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嘘！”林婉清按住她的肩膀，两人屏住呼吸。透过书架缝隙，能看到两个持枪男人的手电筒光束缓缓扫过房间。
沈昭昭的心脏狂跳，额头渗出冷汗。她忽然发现脚下踩着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个铁盒。盒子上有个暗扣，轻轻一按就弹开了。
里面躺着一枚青铜印章，上面刻着一个巨大的“X”。
门外的脚步声停住了。
“刚才好像有动静。”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沈昭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婉清悄悄握住她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可能是老鼠。”另一个声音回答，“走吧，下个房间。”
脚步声渐渐远去，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霍婉儿指着沈昭昭手里的印章。
沈昭昭摇摇头，把印章塞进包里。她有种预感，这个“X”或许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
“我们该走了。”林婉清看看手表，“再过二十分钟巡逻队会回来。”
霍婉儿点点头，带她们从后门溜出。夜风吹起沈昭昭的长发，她最后回望一眼霍家老宅，轻声说：“原来，我们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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