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把“X”印章放在桌上，灯光打在上面，泛着冷幽幽的光。她盯着那枚印章，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霍景行那封信的边角，纸张已经有些发软。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霍婉儿发来的加密信息：“查到‘X’可能与霍家旧部有关，他们曾参与三年前沈氏集团股权收购。”
沈昭昭瞳孔一缩，想起档案室里那份标注“沈氏清除计划”的文件。她猛地站起身，抓起印章重重往桌上一摔，“砰”地一声，惊得窗外夜归的鸟都扑棱棱飞走了。
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灯火。雨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来了，雨滴打在玻璃上，模糊了整个世界。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晚上，霍景行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攥着那份文件，眼神里全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转身拿起手机，拨通了林婉清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
“昭昭？”林婉清的声音有点哑。
“我马上过去。”
林婉清没问原因，只说：“我在客厅等你。”
沈昭昭换了件外套，拿起包就出门了。
林婉清的客厅落地灯亮着，光线柔和，但地上散落的资料让整个氛围显得凌乱又压抑。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目光却落在窗外。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到沈昭昭进来，脸色比预想的还要冷。
“坐吧。”她轻声说。
沈昭昭没有坐，抱着手臂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她紧绷的轮廓。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壁炉里的柴火偶尔噼啪作响。
良久，沈昭昭忽然开口：“三年前，你明明知道父亲在查霍家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婉清手一抖，钢笔在纸上洇开一个墨点。她深吸一口气，把钢笔放下，抬头看着她：“告诉你又能如何？霍家势力太大……”
“所以你们都选择瞒着我？”沈昭昭冷笑，“像对待一个无知孩童？”
“我们是在保护你！”林婉清声音拔高了一些。
“保护？”沈昭昭逼近一步，“三年来我活得多痛苦你知道吗？”
林婉清低下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最上面那张照片——沈昭昭十六岁生日宴上，她和霍国栋并肩而立，笑容灿烂。
空气凝固了几秒，沈昭昭忽然转身走向书房。
“你要干什么？”林婉清急了。
“找东西。”沈昭昭头也不回。
她进了书房，翻找保险柜，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张从霍家带回来的监控照片。放大镜下，霍景行手中的文件隐约可见“沈氏”字样。
她心跳加快，打开电脑，调出档案比对系统。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
霍婉儿传来新消息：“查到‘X’与沈氏破产案有关。”
沈昭昭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她忽然想起什么，迅速登录自己的邮箱。
一封匿名邮件弹了出来。
附件是一组三十年前的照片。
第一张，林婉清和霍国栋站在酒会上，举杯交谈，神情自然。
第二张，两人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标题清晰可见：“沈氏股权收购方案”。
沈昭昭浑身发冷，手指紧紧攥住手机，冲进客厅。
“三年前，你是不是就知道父亲要害我？”
林婉清猛地站起来，纸张散落一地。她嘴唇颤抖：“有些事……你还不该知道。”
“不该知道？”沈昭昭声音嘶哑，“所以这些年，你教我穿衣打扮，陪我看秀，都是为了赎罪？”
林婉清没有否认。
她弯腰去捡地上的纸，动作有些僵硬。
沈昭昭盯着她，眼里满是失望。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
江慕辰来电。
沈昭昭按下接听。
“昭昭，”他的声音低沉，“有人向媒体透露你的‘复仇计划’，再过两小时就要曝光。”
沈昭昭愣住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婉清忽然把手里的纸全部收进抽屉。
沈昭昭看见了——在最底下，一张泛黄信件悄然滑入口袋。
特写：信封角落印着霍家徽记，上方写着一行字：
“若昭昭看见此信，我已无法回头。”
沈昭昭盯着手机屏幕，喉咙里泛起一股苦涩。她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江慕辰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她最后的防线。
“……再过两小时就要曝光。”他说。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婉清弯腰去捡散落的纸张，动作有些僵硬。沈昭昭的目光扫过去，看见她口袋里露出一角纸——那封信。霍家徽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一步步走近，声音低哑：“把信交出来。”
林婉清抬起头，脸色苍白。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沈昭昭的声音微微发抖，“三年前，你早就知道父亲要害我。”
林婉清的手指蜷缩起来，纸张在她掌中皱成一团。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昭昭伸手去掏她的口袋。
林婉清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茶几上的咖啡杯。褐色液体在地毯上洇开，像一滩血迹。
“你到底还藏着什么？”沈昭昭逼问。
林婉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有些事，你不该知道。”
沈昭昭笑了，笑得眼睛都红了。她一字一句：“现在不说，就永远别想我原谅你。”
话音未落，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江慕辰又来了一条消息：“对方已经联系了几家大媒体，准备在明天早上八点召开紧急发布会。”
沈昭昭盯着屏幕，心跳加快。她迅速打字回复：“查是谁泄露的消息。”
几秒后，江慕辰回了个“好”字。
林婉清忽然说：“你不能再查下去了。”
沈昭昭猛地转头看她。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林婉清声音发颤，“他们……不是你能碰的人。”
“他们是谁？”沈昭昭步步紧逼。
林婉清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
沈昭昭冷笑一声，抓起包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林婉清急了。
“回家。”沈昭昭头也不回，“你最好祈祷，明天发布会之前，我能查到真相。”
她走出门，夜风扑面而来。街道空荡荡的，远处路灯昏黄。她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霍婉儿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
“昭昭？”霍婉儿的声音透着疲惫。
“帮我查一个人。”沈昭昭说，“林婉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怀疑她？”
“她知道的，比我想象得多。”沈昭昭低声说，“多得多。”
霍婉儿叹了口气：“好，我马上查。”
挂断电话后，沈昭昭站在原地，望着漆黑的夜色。雨又下了起来，细细密密地落在她脸上，混着不知从哪儿来的水汽，模糊了视线。
她转身朝地铁站走去。
翌日清晨，七点十五分。
沈昭昭坐在公寓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她昨晚没睡，盯着电脑屏幕看了整晚。
手机震动，霍婉儿传来最新消息：“匿名邮件的IP地址追踪失败，但我在霍家老宅发现了一个秘密保险柜，里面有一份‘X’组织的名单。”
沈昭昭心跳加快：“名单上有谁？”
霍婉儿回：“只有一行字：‘所有背叛者，终将付出代价。’”
沈昭昭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指尖冰冷。
她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喧哗，接着是电视新闻的声音。
“突发消息！知名企业家之女沈昭昭被曝策划多起商业阴谋，将于八点召开紧急发布会！”
沈昭昭猛地站起来，冲到窗边。
楼下已经围满了记者，闪光灯此起彼伏。有人举着麦克风对着镜头：“目前尚不清楚事件真实性，但据可靠消息，沈小姐涉嫌操控舆论、非法获取商业机密，并与霍家旧部有密切往来……”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霍家旧部？
她立刻给江慕辰发消息：“查发布消息的源头。”
刚按下发送键，手机又响了。
陌生号码。
沈昭昭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沈小姐。”男人的声音低沉，“我们见过一面。”
“你是谁？”她问。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那人顿了顿，“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养母，林婉清，十年前就已经在帮你父亲布局。”
沈昭昭瞳孔一缩。
“她不是在保护你。”那人继续说，“而是在赎罪。”
“赎罪？”她声音发紧。
“因为她参与了三年前的那场‘事故’。”
沈昭昭呼吸一滞。
“如果你还想活着，现在就离开这座城市。”男人说完，直接挂断。
沈昭昭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她看向窗外，雨还在下。
发布会将在四十五分钟后开始。
她必须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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