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剑的空隙,我蹲在地上系松开的鞋带,刚站起身就被脚下的剑穗绊了一下。惊呼一声还没出口,整个人已经往前扑去——正好撞进一个微凉的怀抱。
唇瓣相触的瞬间,像有惊雷在耳边炸开。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唇上的温度,比想象中柔软,带着清晨灵米粥的淡淡甜香。寒影重浑身一僵,玄色衣袍下的身体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停了半拍。
樱粉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我们相贴的脸颊,却挡不住彼此骤然加速的心跳,咚、咚、咚地撞在一起,比刚才练剑时的脚步声还要响。
“对、对不起!”我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想撑着他的胸膛爬起来,却不小心揪住了他的衣襟,反而贴得更近。
他的手不知何时扶在了我的腰上,指尖微微颤抖,像是烫到一般想收回去,却又鬼使神差地没动。淡灰色的眼眸里盛满了震惊,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像被风吹乱的星子。
“没、没事。”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扶着我腰的手,“你先起来。”
我这才踉跄着站稳,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剑穗还缠在脚踝上,像个调皮的见证者,轻轻晃悠着。
剑庐里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地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下次……小心些。”
“嗯。”我胡乱应着,指尖绞着裙摆,心里乱成一团麻——刚才那一下,像羽毛落在心尖上,痒得人想笑,又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偷偷抬眼时,正撞见他也在看我,四目相对的瞬间,又像触电般移开。他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转身时脚步都有些踉跄,差点撞到身后的剑架。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我们之间,明明只隔了几步远,却像有层看不见的薄雾,甜丝丝的,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慌张。
我摸着自己发烫的嘴唇,忽然觉得,被剑穗绊倒这回事,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
那之后的大半天,剑庐里都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安静。
我抱着《混元诀》坐在软榻上,眼睛盯着书页,心思却早飞到九霄云外。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唇瓣,总能想起清晨那柔软的触感,心跳就像被打乱的鼓点,怎么也稳不下来。
寒影重在不远处擦拭灵剑,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玄色衣袖偶尔碰到剑架,发出轻响,又会猛地顿住,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直到日头偏西,他才放下灵剑,声音闷闷地开口:“该去给凝神草浇水了。”
后山的药圃里,凝神草被夕阳染成了暖金色。我拎着水壶往前走,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惊呼还没出口,手腕就被他稳稳攥住。
“小心。”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站稳后抬头,正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淡灰色的眼眸里映着晚霞,也映着我的影子。
樱粉色的长发被风掀起,拂过他的脸颊,他像被烫到似的松开手,却没立刻移开视线。
“早上的事……”他犹豫着开口,耳根又红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我连忙摆手,脸颊烫得厉害:“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他看着我,忽然低笑出声,是那种很轻的笑声,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其实……”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也不算太糟。”
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转身去浇水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那点慌乱,都变成了甜丝丝的暖意。
回去的路上,他走在我身侧,偶尔会碰到我的胳膊,两人都会像触电般移开,却又忍不住偷偷靠近。
晚霞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草地上紧紧依偎着,像一对分不开的剪影。
剑庐的灯亮起来时,我看着他低头研墨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个意外的吻,像颗投入静水的糖,慢慢化开,让往后的日子,都染上了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