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年初夏。
风带着暮春的余温,却悄悄添了几分慵懒的热意。阳光不再像从前那样柔和,透过渐密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墙角的蔷薇开得正盛,粉的、白的。花瓣带着清晨的露珠,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廊下的阴影里,两个仆人凑在一处,声音压得极低,像蚊子似的嗡嗡。
任何角色张妈:你瞧见没?方才进门的那个孩子,是先生从海外接来的,并未与太太商量,怕是……
谁不知道,先生做什么事都要与太太商议,可偏偏唯独就是这个孩子,夫人却不知道。
任何角色张妈:今日太太可是发了好大的火,摔了那只珐琅碗,先生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话没说完,旁边管洒扫的丫头赶紧拽了拽她的袖子,眼梢飞快地往正厅门口瞟了一眼,小声接话
任何角色丫头:嘘!小声些,昨儿刘婶就是多嘴,被先生罚了半月月钱。
正说着,那丫头忽然僵了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张妈心里一紧,猛地回头——
只见小少爷不知何时立在月洞门旁,手里端着杯茶,没说话,只一双眼睛冷冷扫过来。
三人顿时慌了神,方才还嗡嗡的议论声瞬间没了影,小少爷眉头微蹙,没说一个字。
刚刚听了个大概,心里已然有数。张真源挑眉,向门口看去,便看到一个小孩。
那孩子约莫三四岁,小脸圆嘟嘟的,最惹眼的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浸在清泉里的黑葡萄,亮得惊人。
那是宋亚轩第一次踏入老宅,怀里死死的抱着一个盒子。
他环顾四周,便直直的朝张真源这边走去。
他仰着脑袋,小小的身子只到张真源腰际,却用力地拽着对方的衣角,小手攥得紧紧的。
长长的睫毛密匝匝的,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扑闪,像两只停在眼睑上的小蝴蝶,扇动着细碎的光影。
圆圆的小脸,若是不沾上那些尘土,就更可爱了。
六岁的张真源蹲下,用干净的手帕擦去宋亚轩脸上的尘土。
张真源(小时候)叫哥哥
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奶气的鼻音,脆生生地喊
宋亚轩(小时候)哥哥好!
张真源(小时候)嗯,真乖
张真源招手,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厮便走过来
表情未变,仍然是笑着的,但声音清冷
张真源(小时候)告诉我父亲,我不怎么喜欢有人在背后嚼主人家的舌根
那小厮向着张妈他们深深的看了一眼
任何角色小厮:好的,小少爷
从那以后,五岁的宋亚轩总喜欢屁颠屁颠的跟在六岁的张真源身后。
…
宋亚轩(小时候)哥!
张真源(小时候)嗯?
12岁的宋亚轩依靠在张真源房间门框上,指了指自己怀里抱着的小狗,笑得天真无邪
宋亚轩(小时候)出去玩吗?带着标标
…
宋亚轩(小时候)张真源!
17岁的张真源无奈扭头,用手指尖刮了一下宋亚轩的鼻头
张真源都说了,要叫哥
宋亚轩(小时候)切
宋亚轩(小时候)你不过就比我大一岁而已
张真源宠溺的笑,看向宋亚轩的眼里满是星光
张真源好,你长大了,16岁了。说吧,叫我干什么?
宋亚轩(小时候)无聊,陪我玩会
张真源朝身后的偏房看了看,窗户上似乎溅了一滴细微的红点
张真源乖,等哥会
宋亚轩撇撇嘴
宋亚轩(小时候)就你忙,哼!
…
以为只是弹指一瞬,回头望,已是五年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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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源睁开眼,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该起了
昨夜,又梦到了故人,恍若还和以前一样
耳畔间,仿佛还环绕着宋亚轩与他分离时的那句话
保卫战的前夕,张真源将宋亚轩送上前往重庆的船,自己选择留下坚守。
船开时,宋亚轩站在甲板上喊
宋亚轩我在重庆等你,等雾散,等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