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亭挑眉打量陆清,见他下盘沉稳,气息绵长,忽然轻笑一声:
沈宴亭“陆公子考虑周全。”
竟是痛快应下。
陆云舟微微颔首,转向柳望舒:
陆云舟“柳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望舒察觉到安风望过来的视线,心下微异,仍温声道:
柳望舒“但凭公子吩咐。”
陆云舟与柳望舒移至巷尾杏花树下,夜风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陆云舟"陆清会留在附近。若有急事,可通过他传信。"
他目光掠过柳望舒单薄的肩线,顿了顿,补充道,
陆云舟"风儿性子倔,未必肯说需要什么......"
柳望舒"我明白。"
柳望舒微微颔首。
陆云舟"柳府的事......"
陆云舟刚开口,柳望舒便抬起眼帘。月光下她面色平静如常,唯有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柳望舒"陆公子,往事不必再提。"
她转身时素色裙裾拂过青石板,落花在袖间短暂停留。走向安风二人的脚步从容不迫,仿佛方才不过是一场寻常话别。
沈晏亭倚着斑驳砖墙,见状轻笑一声,眼底却清明如镜。
陆云舟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又唤:
陆云舟"陆影。"
檐角风声微动。他最后望向柳望舒的方向,终是转身没入长街灯火深处。
巷口杏花纷落如雪,四人静立其中。陆清默然退至暗处,如一道沉默的剪影。
不过片刻,沈晏亭回头,目光落在安风苍白的脸上,嘴角一勾,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戏谑:
沈宴亭“怎么?安大小姐这是舍不得表哥?还是……吓傻了?”
沈晏亭那声"吓傻了"的调侃刚落,安风立刻瞪了他一眼,苍白的脸颊因着恼泛起些许血色。沈晏亭见好就收,转而正色道:
沈宴亭"说正事。今晚都先回归云客栈。"
他看向安风:
沈宴亭"你,还是沈灼华,我远房表妹。"
又转向柳望舒,
沈宴亭"柳姑娘需得换个身份容貌,客栈人多眼杂,你的身份,我另作安排。"
至于陆清,他压根没提,只瞥了眼那道沉默立在巷尾的身影——这人自有主张,无需他操心。
柳望舒微微颔首:
柳望舒"全凭沈公子安排。"
一行人趁着夜色往归云客栈走。陆清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一个既能随时出手护卫,又不会打扰到他们的距离。
檐角悬月,清辉如霜。安风躺在客栈的硬板床上,听着身侧柳望舒均匀的呼吸声,却是辗转难眠。表哥无声的承认,像一根细针,将她过往那些隐秘的期待刺得千疮百孔。最终她索性轻手轻脚起身,披衣走出房门。
月色如水银泻地,将后院照得透亮。她抬头便看见陆清独自坐在屋檐上,抱剑望月的背影在夜色中凝成一抹孤寂的剪影。
安风"陆护卫。"她轻声唤道,朝他招了招手。
陆清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在她面前,依旧沉默如石。
安风从袖中取出那个小巧的青瓷药盒,正是早前她脖子受伤后沈晏亭给她的那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