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亭"多谢掌柜提点。说起来,当初若不是掌柜好心收留,允我赊欠房钱,还让我帮着抄写家书换些润笔,晏亭怕是连这春闱都赶不上。"
掌柜接过铜钱,脸上皱纹舒展开来:
客栈老板"举手之劳罢了。沈公子替老夫写的那些家书,字字恳切,帮了大忙。"
他忽然一拍脑门,
客栈老板"瞧我这记性!离春闱就剩个把月了,那些抄书的活计公子就别接了,好生备考才是正经。若是高中了,记得多付些房钱便是;若是未中..."
他呵呵一笑,
客栈老板"再继续抄书还债也不迟。"
沈晏亭拱手笑道:
沈宴亭"那就承掌柜吉言了。"
回到二楼客房,他将"沈灼华"的文书递给安风,另一份递给柳望舒:
沈宴亭"柳姑娘往后便用这个名字。"
柳望舒接过文书,目光在"柳云归"三字上停留片刻,指尖微微收紧。她何等聪慧,岂会看不出这名字的寓意。沉默半晌,她将文书仔细收进袖中,只轻声道:
柳望舒"有劳沈公子。"
安风在一旁看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捏着那张写有"沈灼华"的凭证,忽然觉得这薄薄的纸片重若千钧。
沈晏亭望向渐亮的天色:
沈宴亭"今日我去书肆,二位姑娘若无必要,暂且不要外出。"
他转身时,余光瞥见柳望舒将那份写着"柳云归"的文书折了又折,最终塞进了衣箱最底层。
接下来的几日,长乐城表面如常,暗地里却涌动着不安。安风注意到街面巡视的武侯多了些,对过往车马的盘查也仔细了几分,但都打着稽查宵小的名头,并未大张旗鼓。
又一日清晨,她听到客栈掌柜与伙计在楼下窃窃私语,说是撷芳阁走失了个婢女,官府正暗中查访。安风与正在帮她梳头的柳望舒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那哪里是什么婢女,分明是寻找柳望舒的托词。教坊司丢了罪籍官妓是大事,一旦泄露,从上到下都要获罪,故而只能暗中搜寻。
柳望舒执梳的手稳如磐石,眼神却冷了几分。她如今穿着沈晏亭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粗布衣裙,发髻用最普通的木钗绾住,面上还点了些麻子和一块红色胎记,与昔日那个清丽绝俗的柳家千金判若两人。
沈晏亭这几日则忙着春闱备考,整日闭门苦读,偶尔出门也与寻常举子无异,参加文会,交流时艺。但安风注意到,他书案上除了经义文章,还摊着几本舆图水经,有时对着窗外长乐城的方位出神。
陆清的存在感极低,却无处不在。他守在客栈后院,既像是监视,又像是护卫。安风几次想试探他是否向陆云舟传递消息,都无功而返。这人如同哑巴,除了必要的应答,从不多说一字。
这日晚间,沈晏亭忽然叩响安风的房门。他手里拎着一包还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语气轻松:.
沈宴亭"表妹,明日陪我去趟大相国寺如何?听闻那里的签文极灵验,正好去求个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