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亭“陪家中女眷来上炷香,求个平安。”
沈晏亭语气自然,顺势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
沈宴亭“顺便想打听个事。我家有个远房表弟,约好今日在寺里见面,是个半大少年,等了许久不见人。最近城里……可是有什么风声?盘查得紧?”
王杂役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才凑近些,用气声道:
其他人“沈公子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令表弟肯定没事,人安全着呢。就是这两天不知上头怎么回事,城门,尤其是西边那几个,查得格外严,生面孔,特别是年纪不大的小子,盘问得那叫一个仔细,路引看得恨不得盯出洞来,许是因此进不来。放心,等这阵风头过去就好了。”
沈晏亭心下明了,点点头,悄悄塞过一小块碎银:
沈宴亭“多谢王大哥告知,让我等安心。”
王杂役连忙推拒:
其他人“使不得使不得,沈公子平日帮我们掌柜那么多……”
沈宴亭“一点心意,给家里孩子买点零嘴。”
沈晏亭不容分说将银子塞进他手里,拱了拱手,转身回到安风与柳望舒身边。
他将情况低声转述。柳望舒闻言,紧绷的肩线稍稍放松,得知弟弟并非遭遇不测,心中大石落地,但浓浓的失落感随之涌上。期盼已久的相见落空,她望着放生池中悠游的红鲤,眼神空茫,轻轻叹了口气。
................
三人心情各异地沿着青石阶往山下走。行至半山腰一处相对开阔的平台,只见一群身着儒衫的学子聚在一起,正对着一个在角落扫地的年轻杂役指指点点,哄笑声不断。
那杂役身形单薄,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短打,正低头默默清扫落叶,对周围的嘲讽充耳不闻。
龙套1“哟,这不是我们陇西来的大才子周文瑾吗?”
一个油头粉面的学子怪声怪气地喊道,
龙套1“怎么,不在陇西老家种地,跑到这大相国寺来扫地了?是盘缠用尽,还是觉得扫地把式比圣贤书更有出息?”
旁边另一人接口,语带轻蔑:
龙套2“我听说他连纸都买不起,只能在沙盘上练字,手上全是耕作留下的厚茧的这等粗鄙之人,也配与我们同场科考?真是有辱斯文!”
龙套3“就是,‘陇西蛮子’,怕是连《论语》都认不全吧?也敢来长乐丢人现眼!”
被围在中间的,正是寒门出身的周文瑾。他紧抿着唇,脸颊因屈辱而微微泛红,握着扫帚的手指节攥得发白,厚茧清晰可见,但他始终没有抬头,也没有反驳,只是将地上的落叶扫得更急,仿佛要将所有的嘲笑与难堪一并扫去。那单薄而倔强的背影,在春日山景和一群光鲜学子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
安风远远看到这一幕,秀眉紧蹙,清澈的眸子里燃起显而易见的怒火。她自幼被教导温良恭俭让,何曾见过如此仗势欺人的场面。眼见那几人言语愈发不堪,她再也按捺不住,抬步就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