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的吻再次落下,不再是狂风暴雨,而是带着一种确认后的、更深沉的渴望。细密,灼热,不容拒绝,仿佛要在我身体的每一寸领土上都烙下他的印记。
空气被点燃,理智焚烧殆尽。那些精心构筑的防线、那些游刃有余的试探,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而不堪一击。他抱着我,一步步走向卧室,脚步沉稳而急切,像是走向一个等待了太久太久的终点。
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我能听见他沉重而滚烫的呼吸,能感受到他指尖带着细微颤栗的抚过,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混合着冷冽与炽热的气息,此刻完完全全地将我笼罩。
没有多余的言语,所有的情绪——积压的爱恋、隐忍的嫉妒、不安的揣测、以及最终爆发的占有——都化作了最原始直接的触碰。
不知过了多久,风浪渐息。
黑暗中,只有彼此尚未平复的喘息声。沈翊的手臂依旧紧紧环着我,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勒入他的骨血之中,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
寂静在蔓延,却不再带有之前的紧绷和试探,而是一种酣畅淋漓后的慵懒与亲密。
直到他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还觉得莫青成的声音好听吗?”
这个问题,带着浓浓的醋意和秋后算账的意味,却又透着一股孩子气的执拗。他到底还是对录音棚里那一幕耿耿于怀。
我累得手指都不想动,闻言却忍不住想笑。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指尖在他汗湿的胸膛上无意识地划着圈。
“嗯…”我故意拖长了语调,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才慢悠悠地接下去,“是挺好听的…”
他的呼吸一窒。
“…不过,”我抬起眼,在朦胧的夜色里对上他骤然紧张起来的目光,轻轻吻了吻他的下巴,“比不上沈老师现在的声音…性感。”
尤其是动情时,压抑不住的低喘和沙哑的呜咽,能要人命。
环在我腰上的手臂骤然收紧,他一个翻身,再次将我笼罩。黑暗中,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重新燃起的灼灼光芒,比之前更加炽烈。
“林夕,”他咬着牙,声音里带着警告和再次蠢蠢欲动的欲望,“你真是…”
话没说完,便被淹没在又一个深吻里。
这一次,不再带有任何不确定的阴霾,只剩下纯粹的、汹涌的爱欲与占有。
直到天边泛起朦胧的灰白,我们才精疲力尽地相拥着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暧昧温暖的气息。
身侧的位置是空的,但浴室传来隐约的水声。
我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除了几条无关紧要的推送,最显眼的,是莫青成在凌晨时分发来的一条消息。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音频文件。
我指尖顿了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浴室方向,水声还未停。鬼使神差地,我戴上了耳机,点开了那个文件。
短暂的空白后,响起的是一段清唱。
是莫青成的声音。不再是那种精心雕琢、充满技巧和魅惑的嗓音,而是遗憾到极致,甚至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的清唱。旋律很陌生,歌词却直白得惊人,字字句句,都是在描述一种求而不得的痛苦、不甘和…放手。
最后一句唱完,是一片漫长的寂静,然后,是他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随之音频戛然而止。
我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些闷闷的酸涩。
浴室门打开,沈翊擦着头发走出来,只围着一条浴巾,身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他看到我拿着手机,脚步微微一顿,眼神锐利起来。
“谁的消息?”他走过来,很自然地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我手机上。
我没有隐瞒,把手机递给他:“莫青成。发了一段清唱。”
沈翊的眉头瞬间蹙起,接过手机,拔掉耳机,直接外放了那段音频。
安静的房间裡,莫青成那不再伪装、带着痛感的歌声流淌出来。听到最后那声叹息时,沈翊的脸色沉静如水,看不出情绪。
音频播放完毕,他放下手机,抬眼看我,目光深沉:“心软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紧张。
我看着他刚沐浴后清爽的眉眼,看着他那副故作镇定实则紧绷的样子,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
“是有点。”我坦然承认,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忍不住笑了,凑上去吻了吻他紧抿的唇角,“不过…比起他唱得有多可怜…”
我贴着他的唇瓣,轻声低语:
“我更喜欢…沈老师昨晚…哼得有多好听。”
沈翊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那点紧张和阴霾瞬间被燎原的烈火所取代。他一把将我按回床上,眼神危险而炽热。
“看来…是我不够努力,才让你还有心思去听别人的歌。”
阳光透过窗帘,温暖地洒满房间。
窗外的世界依旧车水马龙,但有些战争,已经分出了胜负。
至于那个音频…后来沈翊当着我的面,面无表情地长按,选择了删除。
“噪音。”他如是说,然后用一个不容置疑的吻,彻底封存了所有的过去。
心火燎原,终归于一人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