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的丰碧玉都不禁给程仁清翻了个白眼环臂暗道:“就是”
程仁清:“方知县,您刚刚不是也听到了吗,这帅家默说了这个法子啊 很简单,人人皆学得会,倘若你判他们三个获胜,那接下来会怎样呢?
整个仁华县学,乃至金安府学的每一个学子就都知道了,只要掌握这个法子,连这种纨绔都可以在赌坊里赢得如此多的金银,那必然是人人都趋之若鹜,谁还有心思进学呀!”
他这一番话下来给丰宝玉气的张大了嘴巴无法反驳,给方懋珍听的犹豫不决
就在站在堂外的百姓却开始凑热闹了
百姓:“就是啊!”
程仁清继续添把火道:“如果赌坊不加以限制,任由这些学生们随意赌博的话,整个金案境内,将无人再用功读书,来年制举无人中试怎么办,影响地方官的考评怎么办?金安长此以往,民风堕落唯利是图又怎么办呢?”
百姓:“对啊!”
众人一听吵的热火朝天
慕念鱼此时上前一步,鞠躬作揖,随后看向程仁清
慕念鱼:“敢问这赌坊是有规矩身才智者不可入?还是说只是因为我们今天以算数赢了银子赌坊老板不想做数边上升高度想以此赖账?
若是如此,若身才智者却要被排挤,为何人人都挤破脑袋想要进学堂?学习不就是为了改变自己命运而去学的吗?若这鹿老板开业前说清楚,会算术者不可入,我们哪还会踏进这赌坊半步,程讼师也不必如此上升
往后你们开店,就在外面摆上一个牌子,有才者不可入,读书者不可入,会算术者更不可入,此番不就避免了,还是说你们人也要来,钱也想赚?若真像程讼师说的那般,那我还是建议把这些赌坊全关了,一了百了
不必担心百姓乱欠债,也不用担心学子们不思进学,也不用担心影响地方官考评,更不用担心民风堕落唯利是图,把一切的根源直接铲除不是比在这谴责我们更好不是吗?”
程仁清一听就知道暗道不好,他本就想把这件事说的严重,让方知县不得不判这二人输
下面的百姓一听,这姑娘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也开始喊着
百姓:“就是啊!怎么还想既要又要的!”
方懋珍拍着惊堂木道:“肃静肃静!”
程仁清还想狡辩道:“鹿老兄就是为的金安的学风,才将你们三人拒之门外,坚决不开这个口子,鹿老兄此举真的是用心良苦,防患于未然啊!”
慕念鱼:“若真用心良苦,当初开店时就该摆块牌子立于门口,而不是在我们赢了钱后,高高在上的说是为了我们好,为了金安好,左右不过是为了自己口袋里那三瓜俩枣罢了”
丰宝玉对着慕念鱼比了个大拇指,神情中满是崇拜
程仁清生平第一次被噎到说不出话,他很想反驳,但对方反驳的话都基于自己立的高高的道德之上
慕念鱼再次对着方懋珍作揖道:“方县主,还请您秉公办案啊,这么多人看着呢,若是处理不好,容易失人心啊”
程仁清也上前作揖:“方县主,鹿老兄就是为了金安学风,并非为那些钱财,常理人情之外,方有正气公心,还请县主秉公啊”
这时站在地下的丰碧玉开口了
丰碧玉:“家默,今日他们是不是让你给赌坊盘账”
丰宝玉:“姐!”
丰碧玉看着三人加重了盘账二字
帅家默点头看向方懋珍道:“盘了”
丰宝玉此刻才恍然大悟起来
丰宝玉:“哦!对对对!”
方懋珍疑惑的嗯了一声:“你帮着赌坊盘账”
丰宝玉:“是等价交换,他把我们的筹码给我们,老帅帮他们盘账,当初说好了一笔两清的!”
程仁清趁着众人视线皆在丰宝玉二人身上,悄悄走到了鹿飞龙身边,以扇遮口,拉低声音问着鹿飞龙
程仁清:“你怎么不告诉他们还帮着赌坊盘账啊!”
鹿飞龙:“我确实是忘了”
方懋珍看向帅家默问道:“你…你为什么?”
帅家默:“他们说想看看我的算术,耍诈也是为了留下我给他们盘账,他们给了钱,我应当给他们盘”
方懋珍:“那你盘得又如何啊?”
帅家默一提起数字就开始声音激昂起来
帅家默:“盘得赌坊三十日内纹银流水一千一百三十两”
底下人一阵哗然道:“原来赌坊这么赚钱呀!”
慕念鱼眼神略带懊恼,原以为是小地方赌坊也挣不了多少钱,早知道再多坑点了
丰碧玉:“咱们仁华人的钱哪都被这揽溪人赚走了”
程仁清:“方知县,刚刚鹿老兄说了,愿意给咱们县里的善堂捐纹银百两,回馈乡梓”
方懋珍:“揽溪人在仁华开赌坊,挣仁华人的钱,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太嚣张了,否则本官也难逆民意呀”
程仁清:“自然 自然,我们这边愿意退让一步”
百姓:“哎这个讼师跟老爷说什么呢?”
两人的对话虽小声,却被慕念鱼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她看着那和浆泥的方县主,暗自翻了个白眼,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官
方懋珍:“好了 好了,本官裁决如下,丰宝玉 帅家默 呃…这位姑娘你姓甚名谁啊?”
方懋珍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没问这个身着华贵的少女名字
慕念鱼上前一步也不作揖了,眼神不屑的瞥了一眼程仁清,故意提高音量喊道
慕念鱼:“刚刚听闻鹿老板要拿从仁华人手中挣来的钱捐给仁华的善堂?难不成方县主要因这点纹银就抛百姓的人心于不顾吗?想来方县主秉公执法必然不会因为鹿老板的捐赠选择颠倒是黑而罚我们的吧?”
百姓:“什么!原来这讼师和老爷刚刚窃语是要拿钱买通老爷啊!”
方懋珍一惊,他看向程仁清,见对方也略带惊讶,想来只是因为凑巧被这个姑娘听去,但眼下百姓都知道了,他也不能在装傻充愣了
方懋珍咳嗽一声道:“肃静,本官自然不是那种因为鹿老板好心捐赠所动摇本心之人,我已然有了判决,你且先报上名来”
方懋珍人心他要,那鹿飞龙捐出来的钱,他也要
程仁清一听刚上前一步想要开口,被方懋珍抬手阻止了
方懋珍:“程讼师不必多言,本官以后判决”
慕念鱼一听才作揖回道:“在下姓慕名为念鱼”
方懋珍一听眼神中更是惊讶,他听闻京城皇上底下正一品大将军家正是姓慕,家中育有一子,如今也是正二品的将军,那将军膝下有一女,会不会如此巧合?
但方懋珍不敢赌,他态度更加端正起来,想那家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抄家起来更是心狠手辣,而去他们谁的命令都不听,直隶于每任皇帝麾下
方懋珍:“咳…既如此,鹿飞龙赌坊经营管理不善,现查封十日改正,帅家默 丰宝玉 慕念鱼三人所得钱财皆为正当手段所得,赌坊不予要求退还,且帅家默代替赌坊盘账,因额外获得应有工钱,与几人拿回的四百两银子无法相抵,应再付相应的工钱,赌坊亦不追究,双方退下甘结”
鹿飞龙和程仁清皆面色不善,但还是不情不愿的按下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