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帮总坛深处,李沉舟与柳随风并肩立于高楼廊檐之下,目光所及,恰好是远处庭院中并肩而立的萧秋水与云瑶。
春日暖阳洒在两人身上,云瑶正侧头对萧秋水说着什么,唇角弯起一个明媚而轻松的弧度,那是他们在她脸上许久未曾见过的、发自内心深处的真切笑容。萧秋水则微微低头听着,耳根泛着熟悉的红晕,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与欢喜。
柳随风抱着臂,惯常带着讥诮的唇角微微下撇,哼了一声,语气复杂难辨:“傻小子倒是傻人有傻福。”
李沉舟沉默地看着,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释然与怅惘。他想起宫中那次联手,想起她病中自己的无力,更想起前世那份求而不得的遗憾。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她笑了。”
只此三字,便道尽了一切。
他们或许都曾想过将她牢牢束缚在自己身边,用各自的方式去拥有、去守护。但此刻,看着她在那个人身边露出的、毫无负担的灿烂笑容,他们心中那份偏执的占有欲,终究是败给了希望她真正幸福的念头。
罢了。
既然她的笑容因他而绽放,那便……这样吧。
只要她安好,其余种种,皆可退让。
另一边,萧雪鱼的居处。
听闻了弟弟与云瑶之事,萧雪鱼由衷地感到高兴。她拉着云瑶的手在院中石凳上坐下,亲自为她斟茶,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笑意。
“瑶妹妹,你能和秋水在一起,我真是再高兴不过了。”萧雪鱼语气欣慰,“他这个傻小子,从小就实心眼儿。”
云瑶微笑着聆听,她对萧秋水的过去充满了好奇。
萧雪鱼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细数萧秋水儿时的趣事:“你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是个盟主,小时候可皮了。有一次爬树掏鸟窝,下不来,在树上哇哇大哭,还是爹把他抱下来的……”
“姐姐!”不远处,正在空地上假装专心练剑的萧秋水忍不住出声抗议,脸颊微红。他内力深厚,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姐姐的话也一字不落地飘进他耳朵里。
萧雪鱼和云瑶相视一笑,都没理他。
萧雪鱼凑近云瑶,压低了些声音,却依旧足以让某个“专心”练剑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说起来,秋水这小子,心思藏得还挺深。他怕是很小的时候就惦记上你了。”
云瑶微微一怔,眼中流露出讶异。
“那时候你随云伯伯来浣花剑派做客,年纪还小,穿着鹅黄色的裙子,像个小仙女。”萧雪鱼回忆着,脸上带着怀念的笑容,“那傻小子就看直了眼,回来后偷偷问我,‘姐姐,那个云妹妹,以后还会来吗?’ 后来你好些年没来,他还失落了好久呢。只是后来长大了,脸皮薄了,反倒不敢凑上前了。”
云瑶听着,目光不由地投向不远处那个练剑的身影,心中泛起丝丝缕缕的甜意。原来,那份情愫,萌发得那样早。
而此刻的萧秋水,剑招早已乱了章法。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颊、耳朵连同脖子都红透了,如同煮熟的虾子。他拼命想集中精神在剑法上,可姐姐的话语和云瑶那边传来的、带着笑意的目光,像羽毛一样不断搔刮着他的心,让他心跳失序,剑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第一次“恨”自己内力为什么这么深厚,想听不见都难!
看着弟弟那副羞窘得快要冒烟,却还要强装镇定继续练剑的可爱模样,萧雪鱼忍不住笑出声来,对云瑶道:“你看他,都这么大个人了,当了盟主,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云瑶也抿唇轻笑,目光柔柔地落在萧秋水身上。
阳光正好,岁月安然。那些曾经的波澜与纠葛,似乎都在这一刻,化为了围绕在这对有情人身边的、温暖而善意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