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裹着碎雪粒子刮进莲花楼小院,苏软软攥着那张皱巴巴的寻人启事,指尖把纸边捏得发毛。
刚才李莲花那句“李相夷已逝”像块冰碴子卡在喉咙里,咽不下也吐不出。
苏软软看着院门口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突然觉得眼眶发酸,寻了三年,从江南的烟雨找到北方的霜雪,好不容易抓住点“木剑”“莲子汤”的线索,却还是被一句“不认识”打回原点。
苏软软先生,那我……
苏软软先走了。
苏软软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她不敢再看李莲花的方向,怕自己再问出什么蠢问题,更怕得到更冷的答案。
苏软软把寻人启事叠好塞回怀里,又摸了摸腰间的“刎颈”剑鞘,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定了定神,转身朝着院门外走。
脚步沉得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觉得三年来的期待在一点点崩塌。
苏软软想起在江南小镇贴寻人启事时被人嘲笑“疯丫头”,想起在山林里被小贼抢包时的狼狈,想起手机电量一点点减少时的恐慌,她以为这次终于要找到了,可结果还是一样。
李莲花等等。
身后突然传来李莲花的声音,苏软软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咚咚”跳了两下,几乎是立刻回头,眼里还带着点没藏好的期待。
可转身时,却只看到李莲花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草药,他垂着眼,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
李莲花院外路滑,小心些。
那点刚冒出来的期待瞬间灭了,苏软软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
苏软软谢谢先生。
说完,苏软软再也不敢停留,转身快步往院门外走,双肩包上挂着的卡通挂坠晃来晃去,像在嘲笑她的固执。
眼看就要走出院门,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苏软软踉跄着扶住门框,低头一看,是丛半枯的狗尾草。
苏软软弯腰想把草拨开,目光却突然被草下的东西定住。
那是张皱巴巴的金色包装纸,半埋在土里,边缘沾着点泥土,却还能看清上面印着的“牛奶巧克力”字样。
甚至在包装纸的角落,还贴着个小小的,快要掉下来的卡通太阳贴纸......
那是苏软软当年在四顾门时,为了区分给师兄的巧克力,特意贴上去的!
苏软软的呼吸瞬间停了。
苏软软蹲下身,手指抖得厉害,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包装纸从土里抠出来。
包装纸有点潮,却还是能摸到上面熟悉的纹路,这是苏软软穿越时带的最后几盒巧克力的包装,当年她偷偷塞给李相夷时,还笑他。
苏软软这是21世纪的甜草,比西域糖块好吃
李相夷当时脸都红了,攥着巧克力跑开。
李相夷我才不吃小孩子的东西。
结果后来苏软软在李相夷房间里看到过这张包装纸,被他压在书里当书签。
怎么会在这里?
苏软软猛地回头,看向小院里的李莲花,他正背对着她晒草药,手里的药束却停在半空,肩膀僵得厉害,连背影都透着点慌乱。
阳光落在李莲花粗布衫的后背上,却没一点暖意,反而让他那点不自然格外明显。
苏软软先生,这是什么?
苏软软举起那张包装纸,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还有点压抑不住的亮。
苏软软快步走回院子里,走到李莲花身后,把包装纸递到他面前。
苏软软你见过这个吗?
苏软软这是我当年……
苏软软给我师兄的东西。
李莲花的身体猛地一震,手里的草药“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李莲花迟迟没有回头,也没有接包装纸,只是声音突然变得沙哑。
李莲花不过是张废纸,我没见过。
苏软软废纸?
苏软软盯着李莲花的背影,目光落在他攥紧的手指上,他的指节都泛白了,明显是在紧张。
苏软软把包装纸翻过来,指着那个快要掉下来的卡通贴纸。
苏软软这上面的贴纸是我贴的,全天下只有这一张。
苏软软我师兄当年把它压在书里当书签,怎么会跑到你的院子里?
李莲花终于慢慢转过身,他避开苏软软的目光,看向地上的草药,弯腰去捡,动作却慌乱得像在掩饰什么。
李莲花许是风刮来的,或是哪个过路人丢的,与我无关。
苏软软风刮来的?
苏软软往前走了一步,逼得李莲花不得不抬头看她。
苏软软的眼睛亮得吓人,里面全是确认的光。
苏软软这莲花楼偏僻得连个过路人都没有,风怎么会偏偏把我给师兄的包装纸刮到这里?
苏软软还有,你煮莲子汤放红枣,你知道狼毒花的偏方,你手里的木剑像‘刎颈’,现在连这张包装纸都在你院子里......
苏软软李莲花先生,你还要说你不认识李相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