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柳随风的肩宽,记得他袖口的长度,甚至记得他左腰处有块旧疤,缝衣时特意放宽了尺寸。
正缝到最后一针,院门外突然传来轻响。
她警觉地摸出枕下的短剑,却见柳随风扶着墙站在雨幕里,玄色衣袍染满鲜血,左腿不自然地曲着,显然是受了重伤。
宋明珠“公子!”
她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冲出去扶住他,指尖触到他冰冷的衣料,心瞬间揪紧
宋明珠“您怎么弄伤的?”
柳随风靠在她肩上,呼吸有些急促。
柳随风“帮内权力争斗,被人暗算了。
柳随风“别声张,帮主若是知道……”
宋明珠“我明白。”
宋明珠立刻打断他,半扶半抱地将他搀进屋内。
宋明珠“这里偏僻,不会有人发现。您先坐下,我去取金疮药。”
她转身要走,却被柳随风拽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冰凉,带着雨水的寒意。
柳随风“别去库房,会被人察觉。你房里有药吗?”
宋明珠点头,快步取来药箱。
借着油灯的光,她看清他腿上的伤口极深,皮肉外翻,显然是被利器所伤。
她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指尖忍不住发抖。
柳随风“怕了?”
柳随风的声音带着些自嘲。
柳随风“平时杀人不眨眼的红凤凰,也会手抖?”
宋明珠没抬头,只是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些
宋明珠“属下只是怕弄疼公子。”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宋明珠“这种事情不用您来的,还有属下。”
柳随风沉默了。
他看着她低垂的发顶,看着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忽然想起白天那杯偏烫的茶,想起她落在地上的剑穗,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被雨水泡得软了些。
三更时分,宋明珠冒雨去城外找老郎中。
回来时浑身湿透,鞋也跑丢了一只,脚上满是泥痕和划伤。
她却顾不上自己,第一时间冲进屋,摸了摸柳随风的额头。
宋明珠“郎中说这药要趁热敷,公子您忍忍。”
柳随风看着她滴水的发梢,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忽然开口。
柳随风“为什么喜欢我?”
宋明珠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时,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
宋明珠“因为您是公子啊。”
这回答太过理所当然,却让柳随风哑口无言。
他别开脸,避开她灼热的目光,喉间却泛起一丝涩意。
他想起早年在权力帮的日子,被信任的人背叛,被至亲之人抛弃,早已习惯了这种被抛弃被放弃的自己。
可眼前这个女子,明明知道他的冰冷,明明知道他心里装着别人,却还是像飞蛾扑火般,一次次靠近。
那夜,宋明珠守在他床边,直到天快亮才趴在床边睡着。
柳随风醒来时,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看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悄悄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
-
柳随风养伤的几日,宋明珠几乎寸步不离。她每日变着法子给他做清淡的吃食,按时换药,甚至在他看书时,会悄悄站在一旁,为他扇扇子驱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