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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还没散尽,柳随风靠在竹海的老竹上,伤口疼得他皱眉。
宋明珠提着药箱快步走来,红衣在青翠里格外扎眼,像株燃着的山茶。
宋明珠“坐好。”
她声音比往常软,打开药瓶时指尖微颤。
那天萧开雁的刀劈过来时,柳随风几乎是本能地将她护在身后,鲜血溅在她红裙上,像开了片深色的花。
柳随风没说话,任由她用棉签擦去伤口周围的血渍。
从前他从不让她碰自己的伤口,总说她的手该用来握剑,不是包扎。
宋明珠忽然想起邵流泪暗算那次,萧秋水宁可跳寒潭也不碰她分毫,可眼前这人,连命都肯为她挡。
宋明珠“疼就说一声。”
她低声道,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立刻像被烫到般缩回。
柳随风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让她挣不开。
柳随风“为什么瞒我萧秋水的事?”
他问,眼神里没有往日的冷硬,倒有几分无奈。
宋明珠垂眸。
宋明珠“他救过我,也让我看见……除了权力帮的刀光,还有别的活法。”
她顿了顿。
宋明珠“但我从没想过背叛你。”
柳随风松开手,看着她泛红的耳尖。
从前他总把她当最得力的下属,忽略了她每次受伤时眼里的担忧,忽略了她默默递来的药丸,更忽略了自己看见她遇险时,那瞬间的心慌。
包扎好伤口,宋明珠收拾药箱要走,却被柳随风拉住。
他顺势将她带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沙哑。
柳随风“不走了。”
宋明珠僵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药味和竹叶香。
她等这句话等了太多年,从权力帮的初见,到一次次出生入死,她以为这辈子只能做他身边的一把刀。
柳随风“权力帮散了,李帮主……也不在了。”
柳随风的声音很轻。
柳随风“往后,不做棋子了。”
夜色漫上来时,他们在竹林深处找了间废弃的竹屋。
宋明珠生起火,火光映着柳随风的侧脸,竟少了几分江湖人的凌厉。
他忽然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竹叶,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宋明珠抬眼望他,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下一秒,柳随风的唇覆了上来,带着伤口的微涩,却异常温柔。
他不像平时那般果决,动作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直到她轻轻回应,才收紧了揽在她腰间的手。
火舌噼啪作响,映得两人身影交叠。
柳随风吻着她的眉眼,低声道。
柳随风“以前让你受委屈了。”
宋明珠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
宋明珠“以后不许再把我当工具。”
柳随风“嗯。”
他应着,收紧了怀抱。
柳随风“以后,只把你当宋明珠。”
窗外竹叶沙沙,像是在为这迟来的相守伴奏。
柳随风想起萧秋水说的江湖大义,或许他没能成为那样的英雄,但此刻抱着怀里的人,他忽然懂了,所谓山海,从来不是权倾天下的疆土,而是眼前人的温热体温,是往后每个朝夕的相伴。
宋明珠指尖划过他未愈的伤口,轻轻贴上自己的脸颊。
从前她追逐他的背影,穿过刀光剑影;如今他们终于可以卸下防备,在这片竹海里,把剩下的时光,都过成彼此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