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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帮总坛的梅花开得正盛时,宋明珠又在药房给柳随风熬药。
药罐里的当归和黄芪咕嘟作响,她盯着升腾的白气发呆,直到袖口被火舌燎了下才回神。
柳随风“笨手笨脚。”
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柳随风斜倚在门框上,月白长衫沾着雪渍,腰间的镖囊袋微微晃动。
他昨夜为追查内奸奔波半宿,回来时发梢还凝着冰碴,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宋明珠连忙把药勺搁在瓷碟上。
宋明珠“公子回来得正好,药刚熬好。”
她端起药碗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柳随风接过药碗,眉头微蹙——他素来不喜这般浓郁的药味,却还是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时,一块桂花糖突然递到眼前,宋明珠的指尖带着暖意,轻声道。
宋明珠“含块糖就不苦了。”
他瞥了她一眼,没接。
宋明珠却没收回手,眼神执拗又温柔。
僵持片刻,柳随风终究还是张嘴含了进去,甜意慢慢中和了药苦,连带着心口都暖了些。
这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宋明珠的眼睛,她偷偷弯了弯嘴角,转身去收拾药罐。
柳随风看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自三年前在街头把快要饿死的她捡回来,这丫头就像块粘人的糖,明明怕得要死,却总在他受伤时第一个凑上来,送药递水从不含糊。
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却从没想过这份习惯究竟是什么。
宋明珠“公子,萧秋水送来的信。”
宋明珠转身时,手里多了封封口火漆印完好的信笺。
柳随风接过拆开,眉峰越皱越紧。
信里说北荒异动,李沉舟帮主在边境遇袭,需他即刻带人驰援。
他将信纸攥在手心,转身往外走。
柳随风“备好行囊,半个时辰后出发。”
宋明珠应着,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衣角。
她知道此行凶险,却没问半句,只是默默去打点行装,还在他的行囊里塞了好几包桂花糖。
驰援的路走得异常艰难,刚入边境就遇上了暴雪。
狂风卷着雪片打在脸上生疼,队伍只能在山间破庙里暂歇。
篝火噼啪作响,柳随风正擦拭着佩刀,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宋明珠端着一碗热姜汤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宋明珠“公子暖暖身子,别冻着了。”
他接过喝了两口,余光瞥见她冻得通红的指尖,眉头一蹙。
柳随风“自己怎么不喝?”
宋明珠“我不冷。”
宋明珠笑着摇头,却在搓手时打了个喷嚏。
柳随风放下姜汤,解下自己的外袍丢给她。
柳随风“披上。”
语气不容置喙。
宋明珠捧着带着他体温的外袍,鼻尖一酸。
袍子上有淡淡的墨香和药味,是独属于柳随风的气息。
她轻轻披在身上,宽大的衣摆几乎拖到地上,却让她觉得格外安心。
夜深时,守夜的弟子突然发出惊呼。
柳随风瞬间起身,佩刀已经握在手中,宋明珠也立刻摸出藏在袖中的短刃,警惕地盯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