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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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穗上的浅碧色丝线在烛火下泛着柔润的光，宋明珠指尖拈着针，每落一针都格外轻柔。

她本想绣枝凌寒的梅，针脚走了半朵花苞，却瞥见柳随风垂眸磨剑的侧影。

他握剑的指节分明，腕间青筋隐现，比窗外的寒松更添几分挺拔。

心念微动，她悄悄换了针法，将梅枝改成了缠枝莲，针脚细密地绕着丝线，像要把这冬夜的暖都织进去。

柳随风磨完最后一道锋，抬手拭了拭剑刃，余光正落在她低垂的发顶。

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纤长的手指捏着银针，偶尔会因为专注而微微蹙眉，鬓边碎发垂落，被她下意识地用手背拨开，露出一截细腻的脖颈。

他喉结轻滚，起身去炉边添了块炭，火光噼啪一声，映得她耳尖都泛了红。

柳随风“明日镇上有年集，要不要去看看？”

柳随风忽然开口，声音被炭火烘得格外温和。

宋明珠捏针的手顿了顿，抬眸时眼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专注。

宋明珠“年集？不是要到腊月廿八才热闹吗？”

柳随风“提前去人少，能挑些好东西。”

他走到桌边，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卷藕荷色丝线。

柳随风“再给你买些绣绷和顶针，省得你总用手指顶针尾，都红了。”

宋明珠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果然有片淡淡的红痕，那是前几日绣帕子时留下的。

她没说话，只把脸转回到烛火旁，耳尖却更红了。

柳随风看着她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转身去收拾墙角的木柴，动作轻得怕扰了她的针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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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亮，宋明珠就被窗外的鸟鸣叫醒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刚掀开帐子，就见柳随风端着铜盆走进来，盆里的水冒着热气，旁边还放着块新蒸的米糕。

柳随风“快起来洗漱，吃完咱们就走。”

他把铜盆放在架上，伸手替她把帐子挂好。

柳随风“我去套车，你慢慢收拾。”

宋明珠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心里像揣了块暖炉。

她麻利地换了件月白色的棉袄，又把前几日绣好的帕子叠好放进荷包，走到院门口时，柳随风已经把那辆旧木车收拾妥当了。

车辕上挂着个竹篮，里面放着油纸和布巾，他见她出来，忙伸手扶了扶车沿。

柳随风“上来吧，车上垫了棉絮，不凉。”

木车走在雪后的路上，轱辘压着残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柳随风牵着缰绳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如松，偶尔会回头看她一眼，见她裹紧了棉袄，便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她颈间，带着他身上的暖意，还混着淡淡的松木香。

柳随风“冷不冷？”

他问。

宋明珠把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双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宋明珠“不冷，围巾好暖。”

柳随风笑了笑，加快了脚步，木车轱辘转得更快，路边的枯树飞快地向后退，枝头残雪偶尔落下，掉在车帘上，化成小小的水珠。

到镇上时，年集果然已经开了，只是人不多。

街边的摊子摆得整整齐齐，有卖糖画的，有卖春联的，还有卖绒花的，五颜六色的东西挂在架子上，晃得人眼晕。

柳随风把车停在巷口，扶着宋明珠下来，伸手牵住她的手。

柳随风“人多，别走散了。”

他的手心粗糙却温暖，裹着她的手，让她心里踏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