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褪虹生》下

三个月后的午后，阳光把街道晒得软软的，宋亚轩抱着文件袋从总部大楼走出来，路过街角那家咖啡店时，脚步突然顿住。

奶白色的招牌在阳光下泛着暖光，玻璃门上贴着张手绘的彩虹贴纸——像极了张真源以前总爱往他画纸上添的那种。

鬼使神差地推开门，咖啡香混着烤面包的焦香扑面而来，暖融融的裹住全身。

他扫了眼店内，目光在触及靠窗位置时，突然定住了。

那人正对着本速写本写写画画，侧脸的线条被阳光描上圈金边，睫毛很长，低头时在眼睑下投出片小小的阴影，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隔着几张桌子都能隐约听见。

是张真源。

宋亚轩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画笔狠狠戳在心上，震得指尖都发麻。

他站在原地，看着对方抬手揉了揉脖子，动作和以前在画室时一模一样——每次画久了，张真源都会这样，嘴里还嘟囔着。

张真源“坐得腰酸背痛，早知道不陪你熬夜了”。

刚想开口，那人正好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好像凝固了。

咖啡机的嗡鸣，邻桌女孩的笑声，门外的车喇叭声，全都突然退远了，只剩下彼此眼里的光，亮得像那年夏天画室天窗透进来的阳光。

张真源手里的笔顿了顿，笔锋在纸上蹭出个小小的墨点。

他先是愣了愣，随即笑了，眼里像落了把星星，比那晚高铁站的夜空还要亮。

张真源“好巧。”

宋亚轩走到他对面坐下，椅腿在地板上蹭出轻响。

目光落在速写本上，呼吸猛地一滞——纸上画着片彩虹，红橙黄绿蓝靛紫，一笔一笔涂得饱满鲜亮，边缘却带着点笨拙的弧度，像极了他当初那幅被涂成白色的半成品，只是这一次，没有被掩盖的色彩，只有坦坦荡荡的明亮。

宋亚轩“你也喜欢画彩虹？”

他问，声音有点发紧，喉结悄悄滚了滚。

张真源“嗯，”

张真源把速写本往他这边推了推，指尖在彩虹边缘轻轻点了点，指甲缝里还沾着点颜料，是他惯用的那支赭石色。

张真源“有人说过，雨后总会有彩虹的。”

宋亚轩看着他的笑，那两个浅浅的梨涡里像盛着阳光。

突然觉得心里那片空了很久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满满地填上了，暖暖的，像晒过太阳的被子，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他伸出手，轻轻覆在张真源的手背上，对方的指尖有点凉，大概是刚握过冰咖啡杯，在他掌心微微颤了下。

宋亚轩“上次没说，”

宋亚轩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认真，每个字都像从心底捞出来的。

宋亚轩“我舍不得你。不是因为没人当模特，不是因为少了个人抢画笔，就是……单纯的，舍不得你。”

张真源的指尖颤了颤，没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握得很紧，指腹蹭过他的虎口，带着点微痒的温度，像要把这三个月的空白、那些没说出口的惦念、还有藏在玩笑里的在意，全都攥回来。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像一道迟到了很久的彩虹，终于清清楚楚地铺展开来。

咖啡的香气漫上来，混着彼此浅浅的呼吸，酿成了比糖还甜的味道。

宋亚轩看着速写本上的彩虹，突然明白，有些离开不是结束。就像雨总要停，云总要散，那些藏在别扭里的喜欢，那些被胆怯耽误的告白，终究会在某个阳光正好的午后，顺着指尖的温度，重新流淌回来。

最好的彩虹从来不是等出来的。是两个人一起，把淋湿的过往拧干，把错过的时光补回来，再笑着，把彼此的颜色，一笔一笔，认认真真地，画进同一个未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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