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还是坐骑

往生堂的院子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钟离端着茶杯，看着地上被定身术定得结结实实、只有眼珠能艰难转动的留云借风真君，又看了看面色不善、等着他“主持公道”的陈凡，饶是以他数千年的阅历，此刻也觉得有些棘手。

留云借风真君内心更是天人交战，羞愤欲绝。堂堂仙人，被像只待宰的鸡一样提回来，还要讨论是当丫鬟还是坐骑？！它恨不得当场晕过去，或者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定身术之下，它连晕厥都是一种奢望。

陈凡见钟离不语，不耐烦地催促道：“钟离，你既是它好友，便由你来说。是让它化形成人，做个端茶送水的丫鬟，还是就保持这大鸟模样，给我当个代步的坐骑？快些决定，我还等着它上岗呢。”

地上的留云借风真君眼珠子拼命转动，试图向钟离传递信息。丫鬟？它堂堂留云借风，去给人端茶送水？成何体统！坐骑？那更不行！它可是高贵的仙鹤…呃，仙鸟！岂能被人骑乘？！

钟离接收到老友那绝望又抗拒的眼神，无奈地放下茶杯，轻咳一声。他深知陈凡的脾气，既然说了要赔偿，那就绝无转圜余地，今日留云这“工”是打定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在“丫鬟”和“坐骑”之间，为老友选择一个相对…嗯，不那么损及颜面的选项。

他斟酌着开口，语气尽量平和：“陈先生，留云它…性子孤高，不擅与人交际，且本体乃仙禽，飞行迅捷，御风而行本是其所长。若化为丫鬟，怕是笨手笨脚，反而惹先生不快。不若…就让它以本体之姿，暂为先生代步？倒也物尽其用。”

留云借风真君：“！！！” 钟离！你卖我！你还分析上了？！物尽其用是这么用的吗？！

陈凡听了，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地上羽毛华丽、体型神骏的大鸟，觉得钟离说得颇有道理。让一只鸟去端茶倒水确实有点强鸟所难，当坐骑倒是专业对口。

“嗯，此言有理。”陈凡点头，“那就坐骑吧。”

他屈指一弹，解开了留云借风真君身上的定身术，只留了一道禁制确保它无法逃跑或反抗。

留云借风真君一得自由，立刻扑棱着翅膀跳起来，就想振翅高飞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嗯？”陈凡淡淡地瞥了它一眼。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降临，比之前的定身术更恐怖，仿佛只要它敢飞起来，下一秒就会变成一锅真正的鸟汤。

留云借风真君翅膀一僵，生生止住了动作，颓然落地，脑袋耷拉下来，发出一声悲愤又屈辱的哀鸣：“咕……”

钟离不忍再看，默默移开视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嘴角的抽搐。

陈凡却满意了，走上前，拍了拍留云借风真君低垂的脑袋：“既如此，契约成立。以后便叫你…嗯，‘小青’吧。简单好记。”

留云借风真君：“！！！” 小青？！这什么俗气的名字！它可是留云借风！有四个字！很高雅的！

但它不敢反驳，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用控诉的眼神看向钟离。

钟离默默望天，假装研究云彩的形状。死道友不死贫道，老友，你就从了吧…这位陈先生，我也惹不起啊。

陈凡才不管这大鸟心里怎么想，翻身便轻松骑到了留云借风真君的背上。仙鹤般的躯体足够宽阔，坐着倒也舒适。

“走吧，小青，带我在这璃月港上空转转，熟悉熟悉环境。”陈凡吩咐道，语气如同使唤自家养的毛驴。

留云借风真君…不，现在是小青了。它悲鸣一声，终究不敢违抗，认命地展开双翅，青光流转，托着陈凡缓缓升空，向着璃月港上空飞去。只是那飞行姿态，怎么看都带着一股生无可恋的僵硬感。

往生堂院内，胡桃和香菱闻声跑出来，正好看到陈凡骑着那只漂亮又眼熟的大鸟飞走的背影。

“哇！陈凡哥哥哪来的那么神气的大鸟坐骑？”胡桃惊呼。

香菱眨眨眼，总觉得那大鸟有点眼熟：“好像…有点像传说里的…”

钟离放下茶杯，幽幽叹了口气，替老友默哀了三秒。

“是留云借风真君。”他低声道。

胡桃&香菱：“！！！”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那越来越小的青影。

把仙人抓来当坐骑？！还起了个名字叫“小青”？！

这位陈凡哥哥/先生…果然永远都在刷新她们的认知底线。

而璃月港的居民们，今日则有幸目睹了奇景：一只从未见过的、神骏非凡的青色仙禽，载着一位青衣飘飘、气质超然的男子，悠闲地翱翔于天际，仿佛仙人临世。

唯有知情的少数人，才能体会到那“仙禽”背影里的无尽辛酸与委屈。

留云借风真君的坐骑生涯，就此被迫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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