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易，留云卖艺

日子一天天过去，被迫成为坐骑“小青”的留云借风真君，日子过得可谓是水深火热。

载着陈凡游览璃月山水倒也罢了，毕竟它本就擅长飞行，璃月风光它也看了千年，并不腻烦。但陈凡时不时让它去混沌珠内，给那名为“玄灵”的丹灵小丫头打下手，照料那些它见都没见过、恐怖得让它羽毛倒竖的先天灵根时，它就倍感煎熬。那地方灵气浓得吓人，压力也大得吓人，每次进去都战战兢兢，生怕碰坏了哪片叶子把自己真炖了。

最让它难以忍受的是，陈凡偶尔会拿出那种让它馋涎欲滴、魂牵梦绕的灵果，就在它面前慢条斯理地吃，还评价几句“今年这玉髓果甜度差了些”、“风灵蕉的灵气又浓郁了”之类的话。

那香气，那灵气波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它的神经！它可是为了一个果子就把自己卖了的鸟啊！

“生活不易，留云卖艺。”它时常在心里悲叹，扑棱着翅膀在往生堂后院（它暂时的鸟窝）里踱步，思考着鸟生。

它算是看明白了，这位陈先生吃软不吃硬，而且似乎…对“人形”比较宽容？你看那个叫玄灵的小丹灵，就能整天在药园里快活地跑来跑去，还能得到陈先生偶尔的指点。那个叫胡桃和香菱的人类丫头，也能时常得到些好处。

反观自己，就因为顶了个鸟样，不是被骑就是被使唤去干杂活，灵果的影子都摸不到！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留云借风真君下定了决心。它要化形！它要变成人！它也要享受“人”的待遇！至少…至少能讨到个灵果吃吧？

这一日，陈凡正坐在院中石凳上，拿着一卷书闲看。留云借风真君（小青）踱步过来，犹豫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声音还是那独特的、带着点金属摩擦感的仙鹤腔调：

“主…主人…”这称呼它叫得极其别扭，但形势比鸟强。

陈凡眼皮都没抬：“何事？”

“那个…小青…呃，我…”它扭捏了一下，“我觉得，以本体之姿，为主人端茶送水、打理琐事，实在有些…不便。且飞行之时，主人亦无扶手凭栏，恐有颠簸…”

陈凡终于从书卷上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它：“哦？那你想如何？”

留云借风真君心一横，青光一闪！

只见原地那神骏的青蓝色大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着青白二色仙裳、身姿高挑、气质清冷出尘的女子。她云鬓高绾，插着一根鹤羽簪，面容姣好，只是此刻那双凤眸中带着明显的紧张和忐忑，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袖，完全没了平日仙鹤形态时的孤高，反而显得有些…笨拙可爱？

这正是留云借风真君的人形化身。

她学着人类女子的仪态，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声音也努力放得柔和了些，却还是带着一丝特有的腔调：“留云…愿化为人形，更好地侍奉主人左右，端茶递水，铺纸磨墨，皆可做得。”

说完，她紧张地看着陈凡，生怕对方一个不满意，又让她变回去当坐骑。

陈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倒是没想到这大鸟化形后模样还挺标致，气质也勉强过得去。他略一沉吟，觉得有个能端茶送水的人形丫鬟，确实比整天对着只大鸟要顺眼点。

“也罢。”陈凡放下书卷，“既然你有此心，那便试试吧。先去沏壶茶来。”

“是！主人！”留云借风真君大喜过望，连忙应声，转身就要去沏茶，却因为太过激动，忘了自己刚化人形还不习惯，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脸颊顿时飞起两抹红晕，看得陈凡不由失笑。

她手忙脚乱地去沏茶，动作虽有些生疏，但毕竟曾是仙人，学习能力极强，很快便像模像样地端来一壶清茶，恭敬地给陈凡斟上。

陈凡接过，品了一口，点点头：“尚可。”

留云借风真君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小心翼翼地看着陈凡的脸色，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还是没忍住对灵果的渴望，小声开口道：“主人…那个…不知…不知可否赏赐…一枚…就是上次那种…灵果？留云…想尝尝…”

她说得极其小声，脸都快红透了，觉得自己这模样简直丢尽了仙人的脸面。

陈凡看着她那副想吃又不好意思、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觉得颇为有趣。他自然知道这大鸟化形讨好是为了什么。

他故意沉吟了片刻，看着留云借风真君的眼神从期待变得紧张，又变得有些失望，才慢悠悠地从袖中取出一枚灵气盎然、色泽莹白的玉髓果，递了过去。

“念你近日还算勤勉，赏你的。”

留云借风真君眼睛瞬间亮了，几乎是双手颤抖地接过那枚梦寐以求的灵果，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多…多谢主人赏赐！”

她捧着那枚灵果，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都舍不得立刻吃，看了又看，闻了又闻，那纯净浓郁的生机灵气让她浑身毛孔都舒张开了。

最终，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甘甜的汁液、磅礴却温和的灵气瞬间充斥口腔，流入四肢百骸，那种极致的享受和满足感，让她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只觉得之前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卖艺生涯，都值了！

她小口小口地、极其珍惜地吃着果子，脸上洋溢着幸福无比的笑容，哪里还有半分平日清冷孤高的仙人模样。

陈凡看着她那满足的样子，摇了摇头，重新拿起书卷。

罢了，养只鸟是养，养个丫鬟也是养。好歹现在能端茶送水了，偶尔看着也挺有趣。

生活不易，留云卖艺，终得灵果。

往生堂后院，自此多了一位偶尔会因不习惯人形而手忙脚乱、但对着灵果就会傻笑的青衣“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