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七七

陈凡既已决定炼制些小玩意，便不欲动用混沌珠内的先天或后天灵材——那些东西于此界而言太过惊世骇俗，炼制出的器物也威力过大，反而不美。他打算就地取材，用提瓦特大陆本身的矿产练手。

于是，一场若是被玩家目睹定会惊呼“肝帝在世”的锄大地之旅开始了。

天衡山麓，魔晶矿脉光华流转，却被无形之力整条抽取，只留下光秃秃的岩壁。 孤云阁深处，昔日魔神残骸滋养出的特级水晶矿、伴生的银铁矿乃至普通铁矿，皆被一扫而空，仿佛被巨兽啃噬过一般。 龙脊雪山之巅，坚韧冰寒的星银矿亦未能幸免，成片成片地消失。 当然，更少不了遍布璃月各处的石珀矿点。陈凡神识扫过，效率远超任何寻宝罗盘，所过之处，石珀尽数收入囊中。

然而，就在璃月港北面的一处隐秘山坳，陈凡正收取一批品质上佳的石珀时，动作却微微一顿。

他的神识穿透了其中一块异常巨大的琥珀色石珀，其内部并非纯粹的晶体，而是中空，里面赫然封印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紫色短褂、额贴符箓、肤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小女孩——七七！

陈凡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前世游戏记忆中，那个因为命座难以抽取而让他印象深刻、技能机制独特、总是慢悠悠喊着“椰奶”的小僵尸，此刻就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原来是在这里被发现的…”陈凡自语。他记得七七的故事，她早已死去，因仙人之力化为僵尸复活，却因无法控制力量而被封印于琥珀之中，直至被采药人发现…

救，自然是要救的。

但救出来之后呢？送归不卜庐？想起那个总挂着虚假笑容、研究所谓“永生”、将七七视为重要实验对象的白术…

陈凡眉头微蹙。他不喜那人看七七的眼神，那并非纯粹的医者或收养者的关怀，而是带着一种研究者对珍贵样本的审视。

“罢了。”陈凡很快有了决断，“与其让她在不卜庐当个浑浑噩噩的活标本，不如跟我走。”

他伸出手指，在那巨大的琥珀上轻轻一点。坚固的石珀如同遇到了烈阳的冰雪，无声无息地融化出一个大洞，露出了里面蜷缩着的、毫无生气的小小身躯。

陈凡仙力微吐，温和地渡入七七体内，唤醒她沉寂的躯体机能，并暂时压制住她体内那躁动不安的仙家之力。

片刻之后，七七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空洞、迷茫、缺乏焦距的紫色眼眸。她有些僵硬地转动了一下脖子，看向陈凡，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本能地感觉到眼前之人并无恶意，而且…他身上有一种让她很舒服的清凉气息。

“你…是…谁？”她发出断断续续、沙哑稚嫩的声音。

“带你离开的人。”陈凡语气平和，“以后，你便跟着我吧。”

七七歪了歪头，似乎不太理解，但并未反抗，只是慢吞吞地重复：“跟…着…你…”

陈凡将她从琥珀中抱出，小姑娘身体冰凉而僵硬。他想了想，取出一件干净的道袍将她裹好。

既然决定带走七七，自然需得与那不卜庐的主人“打个招呼”。

陈凡抱着七七，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不卜庐门前。他径直走入，正在柜台后捣药的白术抬起头，脸上习惯性地挂起温和的笑容：“欢迎光临不卜…？”

他的笑容在看到陈凡怀中抱着的七七时，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愕与阴沉，但立刻又恢复了那副儒雅医者的模样，只是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这位客人，您怀中的孩子…似乎是我不卜庐的学徒七七。她前几日贪玩走失了，多谢您将她送回。还请将她交还于我。”

他说着，便伸出手想要接过七七。

陈凡却侧身避过，目光平淡地看着白术：“她并非走失，而是被我自琥珀中解救。自此以后，她便跟在我身边了。”

白术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声音冷了下来：“客人说笑了。七七是我重要的学徒和…家人。岂是你说带走便能带走的？还请归还，否则…”

“否则如何？”陈凡打断他，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你研究所谓‘永生’，视她为珍贵样本，真当无人知晓么？”

白术瞳孔骤缩，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陈凡懒得与他多费唇舌，直接抛出一枚龙眼大小、通体赤红、散发着温和热力与磅礴生机的灵果（正是他之前给胡桃香菱的品种之一，特意选了枚无核的后天灵根所结果实），“以此果，换她自由。此果内蕴生机，于你延寿续命、乃至窥得一丝长生之秘，足矣。”

那灵果一出现，不卜庐内顿时弥漫开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异香，白术只是吸入一丝，便觉体内沉疴旧疾都仿佛轻了几分，眼中瞬间爆发出无比贪婪与炽热的光芒！

他能感觉到，这枚果实中蕴含的力量，远超他研究过的任何药材！或许…或许真的能让他触及梦寐以求的永生！

一边是一个难以控制、研究已陷入瓶颈的僵尸学徒，一边是触手可及的、通往长生可能性的无上珍品…

白术的呼吸粗重起来，目光在七七和灵果之间来回扫视，挣扎之色溢于言表。

最终，对永生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伸手抓过那枚灵果，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怕陈凡反悔一般，快速说道：“…既然阁下与七七有缘，她又承蒙阁下搭救，那…那便让她跟随阁下吧。只望阁下能善待她。”

说完，他竟不再多看七七一眼，转身便急匆匆地向内室走去，显然是迫不及待要去研究那枚灵果了。

陈凡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他低头对怀中的七七轻声道：“我们走吧。”

七七茫然地看了看白术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陈凡，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哦…走…”

离开不卜庐，陈凡抱着新收的小僵尸，心念一动，将那采集自天衡山、孤云阁、雪山各处的，堆积如山的魔晶矿、水晶矿、星银矿、银铁矿、铁矿以及大量石珀，尽数收入袖里乾坤之中。

“材料齐备，该回去了。”

他身形一闪，已回到往生堂后院。

将依旧有些懵懂的七七交给闻讯跑来的胡桃和香菱照顾，陈凡便准备开始他于此界的首次炼器。

胡桃看着动作僵硬、表情呆滞的七七，梅花瞳转了转，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极大的兴趣：“哇！是僵尸小朋友！好可爱！以后可以一起玩！”她已经想着怎么教七七推销往生堂业务了。

香菱则好奇地看着七七：“她看起来好像…需要喝椰奶？”她记得七七的传说。

七七慢吞吞地重复：“椰…奶…”

陈凡摇摇头，不再理会她们。他在院中清理出一片空地，并未取出任何鼎炉，只是抬手虚引。

轰！

堆积如山的各类矿石凭空出现，几乎堆成了一个小山包！闪烁着各色元素光芒的魔晶矿、晶莹剔透的水晶矿、冰蓝坚韧的星银矿、以及大量的铁矿石和银铁矿，还有那些光泽温润的石珀，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彩。

胡桃、香菱，连同刚刚化形出来端茶的留云，都被这突然出现的矿石山惊得目瞪口呆。

陈凡屏息凝神，并指如剑，虚空刻画。

霎时间，无数玄奥的金色符文自他指尖流淌而出，融入那堆矿石之中。并非使用此界的元素力，而是直接引动最本源的仙道法则与混沌之火！

嗤——！

整座矿石山瞬间被无形的混沌真火笼罩，恐怖的高温让周遭空间都微微扭曲，但诡异的是，院中的花草树木乃至胡桃等人，却丝毫感觉不到热量。

那些坚硬的矿石在这混沌真火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提纯、分离出杂质！魔晶化为纯粹的元素结晶，水晶变得更加剔透，星银矿流淌出液态的寒铁，铁矿石与银铁矿被淬炼出最精纯的铁精与银精，石珀则融化如同金色的琉璃…

陈凡神识如丝，精确地掌控着每一种材料的熔炼火候与比例，同时双手不断打出炼器法诀，将一道道加固、锋锐、轻灵、储能、防护的禁制融入那些液态的材料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道法自然的美感，却又不乏造化般的震撼。

胡桃等人早已看得痴了，连呼吸都忘了。

最终，所有材料按照陈凡的心意，分别凝聚成数件形态各异、宝光内敛的器物：

一柄小巧玲珑、却散发着锐利寒气的冰蓝色匕首（主要材料星银矿、冰系魔晶）。 一套七七尺寸的、柔软却坚韧无比的紫色小法衣（主要材料水晶矿、雷系魔晶，掺入石珀液增加韧性）。 几枚蕴含着不同元素力量、可自动护主的玉佩（各类魔晶矿、石珀）。 以及一整套给玄灵使用的、更适合打理混沌珠内高级药园的玉锄、玉剪等工具（石珀、水晶矿为主）。

所有器物成型的那一刻，宝光冲天而起，却又被陈凡随手布下的禁制压下，最终变得朴实无华，唯有细看才能发现其内部流转的玄奥符文与强大力量。

陈凡袖袍一卷，将所有新炼制的器物收起，只留下那套七七的小法衣和一枚冰系玉佩。

他将法衣和玉佩递给还在努力做柔软体操的七七：“换上这个。”

七七呆呆地接过，动作缓慢地开始换衣服。

胡桃和香菱立刻围上去帮忙，嘴里啧啧称奇：“这衣服好漂亮！摸起来好舒服！”

留云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羡慕。主人炼器的手段，简直…简直是神乎其技！那些矿石经他手，竟能变成如此灵光盎然的宝物！

陈凡看着焕然一新的七七，点了点头。

于此界的首次炼器，还算顺手。这些小家伙们，总算有了些像样的防身之物。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往生堂的屋顶上，钟离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将院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那堆瞬间被提炼完成的矿石山，看着那混沌真火与仙道符文，看着那些成型的宝物，最终目光落在换上新衣的七七身上，久久沉默。

这位陈先生，救人、夺人、炼丹、点灵、如今又展露如此炼器手段…

提瓦特的未来，究竟会因他走向何方？

钟离抬头，望了望璃月港上空那片依旧湛蓝，却仿佛已暗流汹涌的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