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绫华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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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回到鸣神大社，便有巫女前来，低声向八重神子禀报事务。神子挑了挑眉，对陈凡抛下一个“稍等片刻”的媚眼，便随着巫女袅袅离去。

陈凡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在社内一处清幽的凉亭中坐下，取出一套精致的茶具，慢条斯理地沏上一壶清香四溢的灵茶，独自细品起来。茶香袅袅，暂时驱散了方才在城中沾染的沉闷气息。

就在他闭目养神之际，一道温柔却难掩紧张与决绝的少女声音在他身后轻轻响起：

“先生……可是来自璃月的陈凡仙师？”

陈凡缓缓睁开眼，回过头。亭外，那位方才在神里屋敷外惊鸿一瞥的“白鹭公主”神里绫华正站在那里，双手紧握在身前，仪态依旧优雅，但眉眼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

他目光平淡地扫过她，语气不咸不淡：“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知这位姑娘寻在下何事？”

神里绫华深吸一口气，步履端庄地走入亭中，在他面前站定。她从袖中取出一份明显是精心整理过的、厚厚的文书，轻轻放在石桌上，声音带着恳切：“据绫华所知，陈凡仙师游历四方，是一位秉持正义、心怀慈悲之人。今日仙师与将军大人同行，想必……也已亲眼目睹稻妻如今的现状。”

她微微低头，言辞愈发恳切：“此乃绫华与家族暗中收集的一些资料，记录了稻妻近年来的弊政、民生困苦以及……一些不便明言的黑暗。绫华人微言轻，深知难以撼动时局，但实在不忍见稻妻子民再受煎熬。冒昧恳请仙师，能否……施以援手，在将军大人面前为这苦难的国度，为那些无辜的百姓，进言一二？”

说完，她后退一步，双手置于身前，对着陈凡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大礼：“拜托您了！”

陈凡没有立刻去翻看那些资料，只是伸手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他轻笑一声：“帮忙？自然不是不可以。仙家出手，亦讲缘法，更讲代价。所谓一分钱一分货，绫华小姐，你说对吧？”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神里绫华那张写满紧张与期待的俏脸上，语气带着几分玩味：“那么，你想请我插手这等关乎一国命运的大事，所愿意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神里绫华直起身，眼神坚定，仿佛早已下定了某种决心：“虽然不知陈凡先生您想要什么，但只要是我神里绫华个人所能及之物，定当倾尽所有，绝不推辞！”

“哦？‘个人所能及’、‘倾尽所有’……”陈凡脸上的戏谑之意更浓了，他故意拉长了语调，“这个说法很有趣。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份‘所有’……也包括绫华小姐你自己呢？”

他无视了神里绫华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继续慢悠悠地说道：“如果是的话，那我们倒确实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比如，谈谈在眼狩令期间，神里家暗中庇护、甚至可能资助了反抗军的事情；再比如，谈谈你们为了所谓的‘心中大义’，实质上已经行走在违抗、甚至可能被解读为‘背叛’将军命令的边缘……”

“不！陈凡先生，您误会了！事情并非您想的那样，我们神里家绝无背叛将军之意！”神里绫华心中剧震，慌忙想要解释，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陈凡却忽然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发出一个轻微的“嘘”声，打断了她的话。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必急于解释。你们家做的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一旦曝光，会是什么后果，绫华小姐冰雪聪明，应该比谁都清楚。”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像是提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建议：“不过呢，我这个人向来比较‘民主’，不喜欢强人所难。绫华小姐，你也不想神里家这些‘不够安分’的举动，某一天突然被摆在将军大人的案头上吧？”

“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陈凡指了指脚下的土地，“我也不要你神里家的财物权势。从今往后，你便留在这鸣神大社，负责照料我的日常起居。放心，我虽非圣人，但也绝非趁人之危的小人，你不情愿的事情，我绝不会强迫于你。”

他身体靠回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恩赐：“不知你意下如何啊？当然，选择权在你。不过，话要说在前面，只有此刻，在此地，你我的约定才作数。若是你现在转身离开，那么他日神里家之事东窗事发，就休要怪我袖手旁观、爱莫能助了。”

陈凡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你且在这里，好好想想吧。若是想通了，我或许可以为你引荐将军，陈情一二。”

神里绫华呆立在原地，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家族的存亡、兄长的安危、稻妻的未来、个人的尊严……无数念头在她脑中激烈交锋。她看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手段奇异的璃月仙师，知道这或许是神里家唯一能抓住的、将危机转化为契机的机会，尽管这代价……是如此难以启齿。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最终，她眼中的慌乱与挣扎渐渐被一种决绝的平静所取代。她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

“陈凡先生……请等等。”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陈凡，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诚恳与毅然：“我……愿意答应您的条件。”

陈凡眼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光芒，心中微动。有这位身份高贵、仪态万方的白鹭公主亲自侍奉起居，倒确实是件颇为惬意的事情。

他放下茶杯，点了点头：“很好。口说无凭，契约为准。”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虚划。一道闪烁着淡淡金光的奇异符文凭空浮现，缓缓构成了一份蕴含着天道法则力量的契约文书，上面的条款清晰无比，最核心的便是神里绫华需留在鸣神大社侍奉陈凡，而陈凡则需在合适的时机为神里家进言庇护，末尾则是一行冰冷的文字：若有背约者，其家族必遭天灾覆灭之祸。

“以心神之力，签下你的名字吧。”陈凡淡淡道。

神里绫华凝视着那份散发着威严气息的契约，指尖微微颤抖，但最终还是坚定地伸出食指，以意念将“神里绫华”四个字烙印在了契约之上。

契约成立瞬间，化作一金一蓝两道流光，分别没入陈凡和神里绫华的眉心，一股无形的约束力悄然生成，与两人的神魂相连。

感受到契约那不可违背的力量，神里绫华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神复杂地低下头，轻声应道：“是……”

陈凡满意地点点头：“契约已签，便不可更改。明日此时，你再来此处寻我。记得，把你准备的所有这些资料都带好，我自有用途。运作得当，或许能在接下来的变革与清洗中，为你神里家争得一线生机，甚至……更多。”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留下了一个模糊却充满诱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