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府的高头马面牛头似的铜门上面挂满了红绸。虽不是过年,内内外外却挂上了满满的红色灯笼。大大小小罗列其中。
官兵游街穿巷,让打更的渔夫不断地大声喊着:美誉盛世,时岁凋零。天爷有情。下界一仙猴。戌时沿主街慧宁路有花车游行。届时邀城镇民众前来观赏。
走一步吆喝一声,生怕遗漏掉一个过街市民。
待到戌时,街道已然被洒扫干净。坑坑洼洼的石板路上还残留着干净的水渍。民众也到了不少,浩浩荡荡的游行开始。只见最前方的轿子上坐着无铭,头戴花环,身披绸缎素衣,手执扇羽。快乐的向路过的百姓快乐的挥手。紧随无铭的是一个花车的俊男靓女。女子水一清的温润如水的模样,男子届是翩翩玉公子模样。搔首弄姿,言之凿凿。表述着快乐心情。形形色色看起来无比美好的人们在花车上。挥手过去长长的街道。仿佛新年的样子。甚至人们劳作的牛,纺织的车都在队列之中。大家仿佛都很高兴。却也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就连南京府尹也不曾得知自己究竟和无铭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和合作条目。他只知道,无铭,是个好说话的。他,不是我们这的。不属于任何宇宙的尘埃。
后面闪过一个人影,是郡县父母官。他饶有兴致的摸了一把胡子,满意的笑了。然后转身,过去摇了摇头。轻飘飘长叹一声的离开了。
却看那无铭,仿佛变了一个人。十分热络熟悉的和人群打着招呼。时不时的向人群撒些花瓣和糖果。不知道的快乐洋溢在他的黄色的透着暖光的脸上。
人群中一阵微小的骚动。当初那个小男孩拉着那个小女孩穿过拥挤的人群。大声叫着————
“猴子,那个仙猴。等等我。对不起。我不该叫你怪物。你不是。”小男孩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之中。
小女孩却默不作声的随着小男孩在稍稍混乱的人群里穿行。等到路的尽头。花车游行将要回头环形再次点燃前面的篝火。
小女孩用力撒开了男孩的手。生气的往回走。就好像一个世纪的笑话在这一时刻全部爆发。也不必存档。
妇人们和贵公子们,躲在人群里。讥笑似的看着这苍白的一刻,都显得毫无力气。忽然一妇人开了口————
那个石猴,运气真不错呢。
香山的红叶红了半边天,鸟雀都不见踪影。辕门的谋士开始吟诗作对。
涸泽里的鱼化作了飞鱼,游向了大海更深处。拒绝了别的什么。
深秋的干枯树枝伸了出来,向别的什么一样索要着秋风的精神食粮。秋风怎么拒绝呢。他不会拒绝的。更不会知道什么是拒绝。拒绝是让人心痛的。府尹是不能明白的。这样一场简明的巨大阴谋。阳谋。击碎了所有看客的心。寰宇的好美之辞,赞礼之表。顷刻间消融在无铭明亮悲哀的眼神。他不知道。是别人在哭还是他在哭。是别人在欢迎,还是一场作秀。
南京府的院子里,灯火通明。战士仆役们都在一起练习枪械。
半晌,人群散去。花灯不再有人。鲜有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