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西域的前一天。陈自流睡在唐域的寺院之内。这个他生长和成长的地方。待到天亮便要离开了。或者三年,或者五载。或者遥遥无期,客死他乡。丢尽唐王的颜面。又或者唐宗只当没有我这个御弟。一纸书约便消散了。自流辗转反侧,却到了子时才得如梦。
半响,烟气飘飘。自流顺着烟气飘渺的方位看见一块巨大的玉石。在高耸入云的山上。
眨眼之间,自流便回头看。却一猕猴模样,嬉笑默不作声。一会儿去那高处,一会儿在地上打滚。一会儿向远方打量着自流。
只见猕猴快步的离开留下一个奇怪的背影。一本梵文书籍在天际之间展开。发出的耀眼光芒让自流睁不开眼。
只是书里蹦出几个怪异模样的猪头,邪恶猎户,灵长猴对着自己作揖。
玄奘此刻却突然醒来。看见烛台上小师弟为他点的香,在小香炉内已然快燃到尽头。
忽觉有些劳累,竟又入睡去罢。
自流坐在天竺国的喷泉之下,身着通亮的袈裟。公主走过来问他:唐玄奘,为何久坐与此。是否准备斋饭,小女有事相商。
他摆摆手,面无表情。仿佛又是一个百年。自流仍旧坐在那里。公主依旧前来问他:唐高僧,为何久坐与此。小女有要是相商,是否准备斋饭。
又是一个百年,自流风采依然。国王的带刀侍卫身着屈膝,询问道:唐朝和尚,大王自请。招待不周,可否移步。
唐玄奘终于开口:我在等公主,我在等公主,我在等你,徐侍卫。
自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没有任何眼神变化。
转过来对着徐侍卫说道:国王安好,我就在此。且回去告诉王上。此去象山,杳杳无期。不得多思多谋。吾亦无思无谋。
徐侍卫:唐高僧,这让我。为难在下了。是。
自流又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只觉头疼欲裂。复又睡去了。师弟为他盖上了被子。初秋的天总是静夜凉的。
画面交替着。一些糟糕的,恶毒的,杀伐的,沉默的嘴角。
一座世外没有人踏足的地方。群山环绕,一衣带水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斐饰凿凿的,落玄女悲戚的。
而自流身处其中。这样繁华荒诞的,梦。像是一场饕餮。
秀色可餐又望梅止渴的。黄粱美梦,绕树三木匝,无枝可依。
在域外之邦,幺幺之滨。有没有我这样的奢望呢。
自流这样想着。天至通明,鸡也未曾打鸣。我想应该是错过了罢。
他走到院中,看着盛水的石缸上浮着几朵梨花花瓣。这时节的花瓣。离落的愁绪啊。我该不该记下来。看见自己的面容印刻在水底。明亮生动又循循善诱。简直饕餮之词。
倘若我是这世间的恶人呢。捧着一束鲜花就要去换一卷天外之卷。
不可能实现的,我该去追寻吗。只不过人们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一个企及的高度,一个汲下的过去,一个幻象的如果。
是时候出发了。自流整理了衣冠,就这样。他的一匹白色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