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

这个寒假远比我想象中的热闹。

　　不仅远在外语高中的陆衔舟回来了，我一直不着家的父母也请了假提前回家。他们知道我和江屿从的关系好，回来的时候还给江屿从也带了礼物。

　　只不过看着他们和江屿从谈笑风生的样子，我并不是怎么高兴。可能我也期待过每个新年都有他们陪着我一起，但那也终究只是曾经。

　　现在他们的归家，倒是让我有点不适应，我的局促让我看起来像个来做客的外人。

　　“秦应，”我妈转过头问道，“我上次叮嘱你每天要按时吃维生素，你没落下吧？”

　　“哦，没。”我漫不经心地回着。

　　她松了口气，说：“你要一直坚持吃下去，这个对你身体有好处的。”

　　我看着她手边整整几大盒药片，没回答她什么。

　　“江屿从，陪我回房间写作业吧。”

　　回房没一会，我妈又来敲门：“秦应，小从，你们朋友来找你们玩了。”

　　我走过去开门，陆衔舟正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和我爸天南海北的聊天。

　　“秦应，江屿从，小爷我回来了。”他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结束了跟我爸的交谈，走过来和我们说话，“你们想我没？”

　　江屿从笑着给了他一拳。

　　我让陆衔舟也进了房间，关上门，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人。

　　陆衔舟进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我堆满作业的书桌，他的头隐隐作痛，皱着眉说：“你俩怎么放假了还有这么多作业要写？不嫌累得慌啊。”

　　江屿从也不惯着我，直接说明了我开学分班考考砸了的事。陆衔舟“哦哦”的回答道：“所以这就是你一整个学期都没联系我的原因？”

　　“何止是不联系你，她连我都不联系。我和她这半年说的话加起来还不超过十句。 ”

　　陆衔舟心里平衡了：“哈哈哈，你们真的确定你们是同一个学校读的书吗？”

　　说到这，陆衔舟又想起来什么：“对了，我下学期应该可以和你们一起上学了。”

　　“嗯？”我问，“你成绩赶上来了？”

　　“差不多吧。”陆衔舟随手拿起一本书，“不过还要等我成绩出来，我不确定这次我有没有发挥失误。”

　　“发挥失误也没关系。”我笑起来，像格格巫，“也顺便让江屿从给你补习补习。”

　　陆衔舟一副吃屎的表情。

　　我心情好起来，写作业也不是那么被动了。江屿从也看着我的变化，默默挪动到我身边的空位置坐下来。

　　陆衔舟是个闲不住的人，见我和江屿从开始学习，他凑过来跟我和江屿从八卦：“对了江屿从，你还记得江临归吗？”

　　我停下笔，江屿从也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陆衔舟：“那是我堂哥，你说我记不记得？”

　　陆衔舟尴尬一笑：“这不是看你上了初中就没怎么和他说话么，我还以为你和他关系变差了。”

　　不知为什么，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次江屿从问我为什么不过去跟那个优异少年说话的场景。

　　……所以初中就大放异彩的人，叫江临归，还是江屿从的堂哥？

　　我没思索出结果，陆衔舟接着说：“你听说没，你堂哥早恋了。”

　　“早恋？什么时候？”江屿从用笔敲了一下我的头，示意我继续写作业，“他好像不在一中上学，我不太清楚。”

　　“和我一个学校啊。”陆衔舟吊儿郎当的，“他在雨青。”

　　“哦，和我有什么关系。”江屿从不咸不淡。

　　“我跟你说啊，江临归可牛逼了，为了能和他喜欢的女孩子每天在一起，他不仅放弃保送资格，还主动从我们学校的实验班换到了2班。”

　　陆衔舟自己找了一瓶饮料，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江临归因为这件事已经在我们学校出名了。所以江屿从，我真的建议你多跟你表哥学学，别老是做个闷葫芦，不然你怎么追得到女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陆衔舟说完，江屿从的目光有意无意往我这看。我顶着疑惑，干脆扭头大方地望向他。

　　他正在琢磨一道我常错的点位移动函数题目，哪里在看我？

　　江屿从不置可否：“江临归从小就聪明，他有这个任性的资本。”

　　陆衔舟说：“你学习也不差啊。”

　　“不一样。”江屿从大方承认，“他是有天赋且一直努力，我是没天赋且初中才开始努力。我怎么能和他比？”

　　我插嘴：“所以江临归是谁？”

　　“初中咱们还和他一个班，你不记得了？”江屿从目光灼灼。

　　所以那个少年真的是江临归啊。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跟他没什么交集，连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不是很清楚，依稀记得很清秀：“我又没和他说过什么话，我怎么记得。”

　　江屿从突然笑了，我还没明白过来，他就将写了解析的卷子扔给我：“继续学。”

　　“……”

　　学习的时间很快结束，我抛下笔，揉着酸痛的手掌，问：“今天你们在我家吃饭吗？”

　　陆衔舟在打游戏，状况激烈，他都没时间抬头：“我都可以，看老江的。”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我要询问江屿从的动作。

　　我看着夏茗生的来电视频，按下接听。

　　“嗨，秦应应，寒假过得怎样啊？”

　　女生的声音很大，打游戏的陆衔舟也忍不住凑过来：“秦应，这是谁……”

　　他话没说完，突兀停止，莫名其妙的。

　　那边夏茗生估计也没想到我镜头会冒出一张生面孔，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惊呆了。

　　他俩就用这样奇怪的姿势隔着屏幕对视。

　　我不得不出声：“咳咳，你俩够了哈，这是我的手机。”我推开陆衔舟的脑袋，“怎么了，这么问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夏茗生回过神，扭捏地笑起来，看得我一阵头皮发麻：“哎哟，还是你最了解我。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你的寒假作业做完没？”

　　我挑挑眉，夏茗生主动解释：“这不是明天就要跟我表姐出去玩了吗，我想着今天就把作业做完，之后就都不用分心想作业这个事了。”

　　我假装没看到江屿从投来不赞同的目光，说：“做完了，我待会把作业给你拍照发过来。”

　　夏茗生挂了电话，接着发来消息：“应应，刚刚你旁边那个男生是谁啊？你朋友吗？”

　　我想开玩笑说“这次不说是我男朋友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老实回消息：“对啊，怎么了？”

　　她输入了好一会，我才收到消息：“联系方式能给我一个吗？”

　　我嘴角抽搐的把手机递给陆衔舟。

　　他瞬间乐了，游戏也不打了，八卦也不说了，拿着我的手机，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冲冲的把他的微信号发给夏茗生。

　　接着还拿着我的手机给发消息：“别人加小爷都是要给钱的，但看在你是秦应朋友的份上，我就不收你钱了？”

　　陆衔舟把手机还我，我看了看，夏茗生已经回复了：“你为什么要顶着你的皮囊为非作歹？”

　　……

　　有些时候，是真的不怎么想承认，自己和傻缺做朋友。

　　就很丢脸，还是无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