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六早上八点，林晚星按响朱一龙家门铃时，他穿着沾着木屑的旧T恤来开门，头发翘得像鸡窝。"早啊，刚把板材搬上来。"他侧身让她进来，客厅地板上摊满松木板材，像个小型建材市场。

"你几点起的？"林晚星踢掉鞋子，看见茶几上摆着喝了一半的咖啡和啃剩的面包。

"六点。"朱一龙挠挠头，递过安全帽"戴上，等会儿用电钻。"帽子上还贴着只卡通猫咪贴纸，是她上次送他的那个系列。

林晚星拿起图纸研究，发现朱一龙已经用铅笔标好了每块板材的编号。"A1是底板，A2是侧板..."她念着说明，忽然指着某页"这里是不是画反了？"两人头挨着头研究半天，终于确定是厂家印错了图纸，只能对着视频教程重新调整。

"早知道买成品了。"林晚星蹲在地上给板材分类，手指被木刺扎了下。朱一龙立刻放下电钻跑过来，捏着她的手指往亮处照"别动，我看看"，然后从医药箱翻出镊子，小心翼翼地挑出木刺，动作比拆炸弹还认真。

"说了戴手套。"他皱着眉涂碘伏，语气有点凶，却把创可贴包装撕开递到她手里。林晚星吐吐舌头"知道啦朱工头"，乖乖戴上他准备的厚手套，上面还绣着只招财猫。

电钻第一次启动时林晚星吓得跳起来，朱一龙笑着把她的手按在开关上"握紧，垂直打下去"。钻头接触木板的瞬间震得她胳膊发麻，打第二个孔时还是歪了，在木板上留下个斜洞。"算了，这块当顶板，反正看不见。"朱一龙拿起记号笔在歪洞旁边画了只简笔画猫咪，正好遮住瑕疵。

中午叫的披萨送到时，两人都累瘫在地板上。林晚星咬着芝士条刷手机，忽然笑出声"你看我们昨天买的猫抓板，一模一样的我也买了"。朱一龙凑过来看订单截图，无奈地叹气"退一个吧，跟客服说买重复了"，又补充"退你的，我那个已经拆封了"。

"凭什么退我的？"林晚星不服气。

"因为我买的颜色好看。"朱一龙举起手机，照片里黄色猫抓板上印着只三花猫，和年糕一模一样。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默默把自己的退货申请填了。

下午组装侧板时，两人为猫别墅的门朝哪边开吵起来。"朝左开方便放猫砂盆。"朱一龙比划着。"朝右开才能晒太阳。"林晚星坚持。最后决定做两扇推拉门，虽然麻烦但皆大欢喜。打磨边角时林晚星不小心蹭到掌心，朱一龙从医药箱找创可贴"说了戴手套"，语气带点责备却动作轻柔。

傍晚终于把框架搭起来，虽然歪歪扭扭还有点晃。"还行，能住。"朱一龙拍着猫别墅，木屑簌簌往下掉。林晚星掏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配文"两个业余选手的杰作"，配图里能看到满地狼藉和朱一龙沾着木胶的牛仔裤。

"明天还得买防滑垫，底板太滑。"朱一龙收拾工具，发现电钻没电了，"忘了充电，幸好主体差不多了。"林晚星蹲在猫别墅里比划"空间挺大，奥斯卡应该能站直"，忽然被卡在里面出不来，朱一龙笑着拽她胳膊"卡住了吧？都说了别进去"。

回家的地铁上，林晚星靠在栏杆上打哈欠，朱一龙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这是明天要做的事"。纸上写着"买防滑垫、补螺丝、打包猫咪用品"，甚至还有"给电钻充电"，末尾画了只举着扳手的猫咪。

"你连电钻充电都记？"林晚星笑着问。

"重要的事。"朱一龙把本子收起来，忽然说"搬家公司问要不要加钱搬钢琴，你不是说想学吗？"

林晚星惊讶地睁大眼睛"你还记得？"那是第三章在咖啡馆随口提的。

"当然。"朱一龙望着窗外掠过的夜景，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

回到家，林晚星收到朱一龙发来的微信："静音电钻买好了，明天到货。晚安，我的小鲁班。"后面跟着个戴安全帽的猫咪表情包。

林晚星笑着回复："晚安，朱工头。"她摸了摸掌心的创可贴，上面印着只笑眯眯的小熊，和朱一龙医药箱里的风格一模一样。原来两个人一起动手做东西，哪怕歪歪扭扭，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收拾木板时，林晚星发现朱一龙把所有边角料都整齐码在纸箱里。"这还有用？"她踢了踢箱子，里面传来木屑哗啦声。

"可以做猫抓板。"朱一龙蹲下来翻找，"上次看教程说，用木工胶把木屑压成块就行。"他忽然指着林晚星的运动鞋"你鞋带松了"，弯腰帮她系好，手指不经意碰到她脚踝，像有电流窜过。

"谢啦。"林晚星慌忙移开视线，假装研究图纸。窗外的天已经黑透，客厅只开了盏落地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叠在歪歪扭扭的猫别墅上。

"明天得早点去买角铁。"朱一龙忽然说，"不然这框架撑不住奥斯卡的体重。"他摸出手机记购物清单，林晚星凑过去看，发现他把"买猫粮"写成了"买猫梁"，忍不住笑出声"你这错别字比我还离谱"。

"昨晚没睡好。"朱一龙挠挠头，把错字划掉重写，"等搬完家一定补觉。"他忽然抬头看她，"你明早想吃什么？我去买。"

"豆浆油条吧，老地方那家。"林晚星脱口而出，说完才想起那家店离朱一龙家挺远。"或者你附近随便买点也行。"

"没事，我骑车快。"朱一龙把手机塞回口袋，"就当晨练了。"

打包猫咪用品时，两人又吵了起来。"玩具要分类装。"林晚星把逗猫棒和毛绒老鼠分开装袋。"都放一个箱子就行，它们不挑。"朱一龙把袋子又倒回大箱里。最后 compromise 方案是：按猫咪分四个袋子，再统一放进大收纳箱。

"你看你买的这个猫窝，跟我买的一模一样。"林晚星举起两个蓝色圆形猫窝，连吊牌都没拆。朱一龙拿过来看了看订单日期"你比我早买三天，退我的吧"，语气不容置疑。

"凭什么又是退你的？"林晚星不服气。

"因为我买的比你贵五块钱。"朱一龙打开购物软件，价格截图上赫然标着"99元"，比她的94元确实贵。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默默把自己的猫窝塞进收纳箱最底层。

晚上视频选搬家路线时，林晚星发现朱一龙把每条路的红绿灯数量都标出来了。"这条路虽然远但红绿灯少，猫咪不容易应激。"他指着地图解释，林晚星忽然发现他眼睛里有红血丝"你是不是又没睡够？"

"马上睡。"朱一龙打了个哈欠，屏幕那头传来猫咪的呼噜声，"奥斯卡刚才跳上猫别墅了，看来还挺喜欢。"他把镜头转向歪歪扭扭的猫别墅，布偶猫正趴在顶层舔爪子，木屑掉了它一身。

林晚星笑着说"明天见"，挂掉视频后却失眠了。她打开购物软件，发现朱一龙的猫窝订单已经申请退货，退款原因写着"买重复了，朋友买的更好看"。窗外的月光洒在书桌上，照亮了笔记本上新画的猫别墅——旁边写着："明天也要加油，小鲁班。"

第二天在地铁站汇合时，朱一龙拎着巨大的早餐袋，豆浆还冒着热气。"买了八个包子，四种馅。"他把袋子塞给林晚星，黑色运动鞋上沾着露水，"路上骑太快，差点闯红灯。"

建材市场开门时两人已经等在门口。选角铁时老板推荐不锈钢款"耐用"，朱一龙却坚持买镀锌的"便宜还能喷漆"。林晚星发现他连喷漆颜色都选好了——银灰色，和猫别墅的木板颜色正好搭配。

"你连喷漆都想好了？"林晚星惊讶地睁大眼睛。

"必须的。"朱一龙掏出手机，相册里存着十几种喷漆色卡，"本来想选粉色，但奥斯卡是公猫。"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起自己昨天偷偷把猫别墅图纸改成了粉色屋顶。

回家的地铁上，林晚星靠在朱一龙肩膀上打盹，闻到他身上的铁锈味混着面包香，是很踏实的味道。她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把她的头往肩膀中间挪了挪，睁开眼看到朱一龙正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是猫咪应激反应处理指南，已经存成了PDF。

"醒了？"他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下站就到了，今天争取把猫别墅搞定。"

林晚星点点头，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只依偎着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