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昼夜更迭不息,四季悄然流转
麻雀轻啄新绿的枝头,振翅的微响惊落晨露,揭开了又一日修习的序幕
木刀破空之声响起,汗水浸润了刀柄,亦或沿着少年紧绷的脸颊滑落,带来阵阵刺痒
芙宁娜(芙卡洛斯)“还在练呢?”
一道湛蓝的身影悄然出现,她衣着华贵而闲适,神色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姿态却依旧优雅从容
阿潮“缘一说还想继续精进为您效力,水神大人。”
阿潮已非昔日孩童,他漂亮的眉眼微微侧转,恭敬垂眸,静候神明的回应
芙宁娜(芙卡洛斯)“…不要捣乱作息。”
其实芙宁娜对继国缘一的效忠无所谓,她只是因为那个夫人而收留的,当时的情形真是…恐怖,芙宁娜还记得当时她真的害怕那夫人一头撞死在地
不过那近乎疯狂的夫人倒是一句假话没说,这个小孩体力真强,一下子就把普通“寻神队”成员打倒了
那个“寻神队”成员其实是个老资历,对刀术很精通,那时阿潮和上杉还有背山都刚好没空,不知道去干嘛了,说是私事,芙宁娜就没有多问
继国缘一发现芙宁娜后,赶忙跑来,没走几步就被芙宁娜阻止,微微皱眉让他去专心练刀
芙宁娜的双眼透露着无奈,这个小孩非常非常听话,而且懂事,只要见到芙宁娜就会过来行礼打招呼,每天还会抽时间过来探望…嗯,不知道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不可能去照顾孩子的芙宁娜平时都是把继国缘一交给巫女,让她照看
不过他们都默认这孩子的所有权在芙宁娜手上,询问要不要将孩子安排入住神社,芙宁娜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毕竟神社这么空旷,而且还是别人亲手交给她的,怎么能给放在外面养
芙宁娜的心里话‘希望放在我这里,诅咒真的能消失吧…’
芙宁娜这样担忧又期望着
继国缘一听话的走回原位,根根散落下的发丝无法遮住他额头的胎记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神明善良,也理解继国家的人为什么会把这个次子抛下…
不祥的双生子,加之这被视为丑陋的胎记,不弃他又弃谁?
无人质疑芙宁娜的决定,他们坚信水神之力足以涤清这份不祥
在那光阴流转的岁月里,孩子额上的印记未曾消失,他口中那些关于世界“异象”的描述也从未停止,但他本身却未曾带来任何灾厄,生活平静如水
他天性纯善,常助城中居民寻回失物、走失的动物乃至迷途之人,凭借他眼中那奇特的“世界”视角
久而久之,竟有人猜测,水神大人早已将这孩子的诅咒扭转为了祝福
此说广受认同,慕名前来寻求缘一帮助者日益增多,他的声名也随之远播
渐渐地,无数人涌向水華神社祈求赐福,尤以双生子之事居多…
终因叨扰过甚,神社侍卫受命将众人拦在门外。不明本土习俗的神明,第一反应是信众渴望面见真身,便立下规矩
“神明岂是人人皆可随意觐见的?需提前预约,且一日仅限一人。”
预约者依旧络绎不绝,门外长队如龙,催生了各式服务业,城市亦随之扩张
连芙宁娜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生活水准的显著提升,信徒们进献的食物不仅数量激增,品质更是今非昔比
然而,芙宁娜亦有烦恼:那些无处安置的孩子…总不能悉数收容于神社吧?零零总总加起来,亦是个庞大的数目…
还有就是…继国缘一也因此知道了自己被送到这里的原因,不知道有没有伤心
养了这么久,芙宁娜都养出感情了,而且继国缘一还这么听话这么乖
于是,她索性下令信徒兴建了一所孤儿院,除缘一外,其余孩子皆被妥善安置其中。
自此,信徒们私下尊称继国缘一为“神子”,意喻受水神大人特别眷顾之人。
芙宁娜并未制止,只因…他们并未触犯律法。
是的,她参照枫丹法典,草拟了一份适用于信徒聚集地的律法,交由上杉等人审阅,略作本土化修改后便颁布施行了。
继国缘一闲来无事,最爱研读那本法典条文,时而指着某些条款发问,由此对外界生出好奇,甚至期待能随“寻神队”外出历练
被其他人以没到年龄为由阻止…其实是芙宁娜因担忧继国缘一去外面碰到自己兄弟而触发诅咒,对此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
继国缘一(幼)“我训练完了,師匠。”
芙宁娜早就走去吃饭了,大早上起来路过来看看罢了
阿潮颇为受用,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当师傅了!
若让上杉景次知晓,定要给他一拳,好让他明白缘一只是他的师弟
阿潮“辛苦啦,缘一桑,我们去看看今天巫女小姐准备了什么早点吧!”
缘一眼睛一亮,开心的问
继国缘一(幼)“師匠,这次是汐小姐吗?”
阿潮看着比自己矮一截的少年,笑盈盈的说
阿潮“是啊,你最喜欢的汐阿姨会带你出去玩一下。”
虽只是去山间写生,却足以让缘一眼神一亮
至于“阿姨”这个称呼,是因为阿潮和汐熟识之后经常吵架,汐觉得阿潮太闹腾了,而且像一个小孩一样几乎黏在自己师傅旁边,而阿潮觉得汐多管闲事,熟了之后很凶
继国缘一知道这件事,因为他们两个总是在他耳边抱怨,一个在画画的时候,一个在他练刀的时候
阿潮只在认识的人范围内说这个称呼,在外人面前倒是少说,到现在在外人面前都没有撕破脸说过
缘一深知他们并不介意自己与对方交好,故在阿潮面前也毫不掩饰能与汐同游的喜悦
继国缘一(幼)“我们快去吧!”
缘一激动得想要快点吃完出门玩,拉上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阿潮跑去
膳所
芙宁娜(芙卡洛斯)“嗯?这么急匆匆,找汐女士么?”
芙宁娜正沐浴在晨光中享用美食,见继国缘一兴冲冲地拉着阿潮跑来,微笑问道
缘一意识到失态,慌忙止步,拉着阿潮退回门外请罪
芙宁娜见状,习以为常地摆了摆手
芙宁娜(芙卡洛斯)“赦免了,进来吃饭吧。”
缘一这才敢抬头,看向侍立在芙宁娜身旁的汐小姐,汐微笑着向他点头致意
在继国缘一身后的阿潮无语,不知道继国缘一在水神大人如此宠溺下是怎么保持礼数的…如果是阿潮自己的话,早就放飞自我了
席间,缘一谨记信徒教导,在芙宁娜身旁进食时细嚼慢咽,悄无声息地连用了三碗饭
汐看在眼里,满心欣慰,暗忖定要与姐妹们分享她们共同教养的成果,一个知书达理、文武双全的少年郎!日后必是众淑女倾慕的对象!
而水神大人用餐时的一举一动更是优雅精致至极,啊啊啊啊──!真不愧是水神大人!
汐所不知的是,芙宁娜此刻的状态与缘一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她亦在全神贯注地维持着女王的仪态
尽管她平时用餐姿态也极美,但在外人面前,她始终紧绷着神经,一言一行皆需谨慎,唯恐暴露自己非神的秘密
阿潮与汐只能侍立一旁。按他们的观念,仆从不可与神明共餐,亦不可擅用神明的膳所
继国缘一是个例外,芙宁娜很早便允他同席,甚至分享过许多小蛋糕
后来虽经信徒教导,他不再随意向芙宁娜索要美食,但同席共餐的特权依旧保留
这也是继国缘一被其他信徒私下称呼神子的原因,当然,继国缘一本人不知道
精致的晨膳时光结束,汐与继国缘一同芙宁娜、阿潮道别后,便动身前往城外山间
他们一路采撷了些蘑菇,最终抵达山顶
此处开阔,低矮的灌草丛生,彩蝶翩跹,林木稀疏
汐在此处摆好画具,与缘一分头描绘眼前美景,这是他们首次在山顶作画,往日都是沿途择景
过了许久,汐才画至山顶
“缘一桑~你那边画得如何了?”汐随口问道,回头望去
刹那间,她神色剧变,猛地从小椅上站起!
“缘…缘一桑!”她的声音带着惊惶,“你画的是…什么?”
继国缘一闻声回头,见汐神色惊恐地站着,面露不解
继国缘一(幼)“…是人啊,汐小姐。”
他如实回答
但这答案丝毫未能安抚汐的惊骇,因为…因为继国缘一笔下所绘的,赫然是一具完整的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