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下的承诺

暑假过半时，凌沉带苏糯回了趟海边的老宅。

那是栋靠海的白色小楼，院子里种着大片的绣球花，蓝的紫的堆在一起，像打翻了的调色盘。苏糯光着脚踩在青石板上，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脸颊，舒服得眯起了眼。

“这里以前是爷爷住的地方。”凌沉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发顶，“我小时候暑假常来，他总带我去海边钓鱼。”

苏糯转身抱住他的腰，抬头看他：“那你会钓鱼吗？”

“会一点。”凌沉笑了笑，“要不要试试？”

午后的海滩人不多，阳光把沙子晒得暖暖的。凌沉教苏糯装鱼饵，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惹得苏糯缩了一下，脸颊泛红。“别怕，它不咬人。”凌沉握着他的手，帮他把鱼钩甩进海里。

鱼线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弧线，落进波光粼粼的海面。苏糯握着鱼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浮漂，像只专注的小兽。凌沉坐在旁边的礁石上，看着他被晒得微红的鼻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动了动了！”苏糯忽然叫起来，手忙脚乱地想收线，却被凌沉按住：“别急，等它咬稳了。”

他手把手教苏糯收线，指尖相触的地方像有电流窜过。一条银色的小鱼被钓上来，在桶里蹦跳着，闪着细碎的光。苏糯兴奋地拍手：“我钓到啦！”

凌沉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低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厉害。”

傍晚，他们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日落。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远处的渔船像剪影一样浮在水上。苏糯靠在凌沉肩上，手里把玩着那块玉兔玉佩，忽然问：“凌沉，你说人会有下辈子吗？”

凌沉握住他的手，指尖划过玉佩的纹路：“不知道。但这辈子，我想跟你好好过。”

苏糯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暖暖的。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凌沉的眼睛：“我也是。”

晚饭是在海边的小饭馆吃的，老板端上刚打捞上来的海鲜，清蒸螃蟹、白灼虾，还有一大碗鲜美的鱼汤。苏糯吃得满嘴是油，凌沉就坐在旁边，耐心地帮他剥虾壳，把剔好的蟹肉放进他碗里。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唔……太好吃了嘛。”苏糯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

吃完饭，两人沿着海滩散步。夜色渐浓，星星一颗颗钻出来，缀在墨蓝色的天上。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响，像首温柔的歌。

“快看！”苏糯忽然指着天空，眼睛发亮。

远处的海面上燃起了烟花，一朵又一朵在夜空中炸开，绚烂夺目，把海面照得如同白昼。红的、绿的、金的，映在苏糯眼里，像落了满眸的星光。

凌沉看着他兴奋的侧脸，忽然握住他的手，在漫天烟火下，认真地说：“苏糯，我们结婚吧。”

苏糯愣住了，转过头看着他，眼睛里还映着烟火的光。“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凌沉的声音很稳，眼神却带着一丝紧张，“我知道现在可能有点早，但我想给你一个家，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家。”

烟花还在继续，照亮了凌沉认真的眼眸。苏糯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激动，是幸福。他用力点头，声音哽咽着：“好。”

凌沉把他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谢谢你，苏糯。”

“该说谢谢的是我。”苏糯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凌沉，我好幸福啊。”

烟火渐渐散去，夜空恢复了宁静。两人相拥着站在沙滩上，海浪轻轻舔舐着脚踝，带着微凉的暖意。

凌沉低头，在苏糯耳边轻声说：“以后每年的今天，我们都来这里看烟火，好不好？”

“好。”苏糯笑着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回去的路上，苏糯一直攥着凌沉的手，好像一松开就会飞走似的。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冰凉的玉石仿佛也带上了温度。

他想，原来幸福真的可以这么简单，是海边的日落，是碗里的蟹肉，是烟火下的承诺，是身边这个人。

回到老宅，苏糯靠在凌沉怀里看星星。“凌沉，”他忽然说，“等我毕业了，我们就把这里重新装修一下吧？种满绣球花，再弄个秋千，好不好？”

“好。”凌沉吻了吻他的发顶，“都听你的。”

苏糯笑了，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找到了归宿的小猫。

夜色温柔，星光璀璨。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有海边的风，有院子里的花，有烟火下的承诺，还有彼此余生里，数不尽的温柔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