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边回来后，苏糯像是揣了颗发烫的糖，总在不经意间傻笑。他把海边捡的贝壳串成风铃，挂在卧室窗前，风一吹就叮当作响，像在唱着关于未来的歌。
凌沉看他整天抱着笔记本涂涂画画，凑过去一看，发现是海边老宅的装修草图。苏糯画得认真，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角落里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标着“凌沉”，正坐在秋千上看书。
“这里要弄个落地窗，”苏糯指着图纸，眼睛亮晶晶的，“早上醒来就能看到海。还有这里，我想种一排向日葵，跟游乐园那次的一样，金灿灿的肯定好看。”
凌沉从身后圈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拂过他的耳廓：“都听你的。”他指尖划过图纸上那个小小的秋千，“还要加个吊床，傍晚可以躺在上面看星星。”
“好呀！”苏糯立刻在旁边补了个吊床，又画了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人，脸颊红扑扑的，“这样我们就能一起看星星了。”
凌沉看着那两个手牵手的小人，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拿起笔，在旁边添了一行小字：“凌沉和苏糯的家。”
苏糯看着那行字，心跳漏了一拍，悄悄往他怀里缩了缩。原来“家”这个字，从凌沉嘴里说出来，是这么让人安心的味道。
开学后，苏糯比以前更忙了。除了上课和课题，他总趁空闲往建筑系跑，缠着学长请教装修设计的细节，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从地板材质到窗帘颜色，事无巨细。
凌沉看他晚上还在对着色卡纠结，把人捞进怀里：“别熬了，明天再看。”
“不行不行，”苏糯扒开他的手，指着两张相近的蓝色卡片，“你看这个浅蓝和这个湖蓝，哪个更适合客厅的墙？浅蓝会不会太淡？湖蓝会不会太暗？”
凌沉看着他皱成小包子的脸，失笑：“选你喜欢的。”
“可我想选你也喜欢的嘛。”苏糯小声嘟囔，把两张色卡都往他面前凑。
凌沉拿起那张浅蓝的，指尖划过卡片：“这个好，像你眼睛的颜色。”
苏糯的脸“腾”地红了，抢过色卡塞进本子里，假装整理东西：“就、就听你的。”
凌沉看着他泛红的耳根，低笑出声，从身后抱住他：“其实你选什么都好，只要是你弄的，我都喜欢。”
苏糯的心跳得飞快，把脸埋在笔记本里，声音闷闷的：“油嘴滑舌。”
话虽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翘得老高。
周末去老宅看奶奶时，苏糯把设计图摊在桌上。奶奶戴着老花镜，指着图纸上的向日葵笑得合不拢嘴：“小糯有心了，这画得比设计师还好看。”
“奶奶喜欢就好。”苏糯有点不好意思。
凌沉坐在旁边，看着苏糯跟奶奶讨论哪个角落适合放花架，心里一片柔软。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图纸上，把那行“凌沉和苏糯的家”照得格外清晰。
他忽然觉得，所谓的家，从来不是冰冷的建筑，而是有你在的地方，有烟火气的厨房，有吱呀作响的秋千，有你笑着说“我回来了”的玄关。
晚上回家的路上，苏糯靠在车窗上打盹，手里还攥着那张浅蓝的色卡。凌沉把他的手包在自己掌心，看着窗外掠过的街灯，心里做了个决定。
他拿出手机，给特助发了条信息：“把海边老宅的装修提上日程，按苏糯的设计图来，材料用最好的。”
特助很快回复：“好的凌总，需要派设计师对接吗？”
凌沉看着苏糯恬静的睡颜，回了两个字：“不用。”
有些心意，要亲手实现才更有意义。
苏糯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手里的色卡被小心地夹在了笔记本里。他翻到那一页，忽然看到角落里多了个小小的爱心，旁边还有一行熟悉的字迹：“期待我们的家。”
苏糯捂住嘴，眼眶有点发热。他跑到书房，从背后抱住正在处理工作的凌沉：“凌沉，你是不是偷偷看我笔记了？”
凌沉转过身，捏了捏他的脸颊：“嗯，看到了个画得很丑的小人。”
“哪有丑！”苏糯不服气地瞪他，“那是你！”
凌沉低笑，吻了吻他的鼻尖：“是，是我。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给‘我’买个秋千？”
“明天就去！”苏糯眼睛一亮，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跑，“我知道有家店卖手工秋千，木头的，肯定好看！”
凌沉被他拽着，脚步轻快。客厅的灯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看着苏糯蹦蹦跳跳的背影，忽然觉得，等待一个家的过程，原来比拥有它更让人欢喜。因为每一笔设计，每一次讨论，每一个小小的期待，都藏着彼此的心意。
而这份心意，会像海边的贝壳风铃，在岁月里轻轻摇晃，唱着永不褪色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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