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帘,张真源睁开眼,立刻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严浩翔的"主题日"。与丁程鑫温柔的怀旧不同,严浩翔的主题日必定是另一番景象。他翻身下床,脚底触到冰凉的地板,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洗漱时,张真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淡淡的青黑显示他昨晚睡得并不好,梦中全是丁程鑫那句"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他泼了把冷水在脸上,强迫自己清醒。今天他需要更加警惕,严浩翔是六人中最冰冷也最不可预测的一个。
推开房门,走廊静得出奇。张真源本以为严浩翔会像丁程鑫那样等在门外,但空荡荡的走廊只有阳光斜斜地铺在地板上。他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餐厅里同样空无一人,只有一份早餐孤零零地摆在桌上——黑咖啡和全麦吐司,简单到近乎冷漠的搭配。
"吃吧。"
严浩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张真源猛地转身,差点碰翻咖啡杯。严浩翔不知何时出现在餐厅门口,一身黑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仿佛要去参加葬礼而非什么"主题日"。他的眼神冷冽如冰,手指间把玩着一枚银色打火机,开合间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今天的安排是什么?"张真源没有碰早餐,直接问道。
严浩翔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微笑:"诚实。"
这个词让张真源心头一紧。严浩翔所谓的"诚实"绝非简单的说真话,而更像一场精神层面的解剖。
"先从早餐开始。"严浩翔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你不喜欢咖啡,但今天你会喝完它。因为这是我准备的。"
张真源盯着那杯黑咖啡,杯面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他确实不喜欢黑咖啡,以前在团队时总是加很多糖和奶。严浩翔记得这一点,却故意准备了最苦的那种。
"如果我不喝呢?"
严浩翔的打火机"啪"地合上:"那就说明你还没准备好诚实面对我。"他倾身向前,冰冷的瞳孔锁定张真源,"而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准备好。"
空气仿佛凝固了。张真源最终拿起咖啡杯,一口口咽下那苦涩的液体,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严浩翔的目光追随着那个小小的起伏,眼神暗了暗。
"很好。"当杯子见底时,严浩翔站起身,"跟我来。"
他们来到别墅的音乐室。与前几天马嘉祺带他来时不同,今天这里窗帘紧闭,只有一盏孤灯照亮中央的三角钢琴。严浩翔走到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滑过,却没有按下去。
"记得这个吗?"他突然弹奏起一段旋律,是张真源个人单曲中的钢琴改编版。
张真源当然记得。这是他第一首个人作品,讲述分离与成长。当时严浩翔已经和他断绝联系,却不知从哪弄到了曲谱,还改编成了钢琴版。
"你怎么会有这首歌?"
"我有一切关于你的东西。"严浩翔继续弹奏,音符在昏暗的房间里流淌,"歌曲、采访、杂志封面...甚至是你不小心落在咖啡店的收据。"
张真源后背发凉:"你收集这些?"
"不只是我。"严浩翔的手指在琴键上加重力道,"我们六个分工合作。马哥负责你的工作行程,丁程鑫关注你的日常生活,刘耀文追踪你的社交关系,贺峻霖收集你的创作手稿,宋亚轩...宋亚轩最喜欢记录你的表情。"他冷笑一声,"而我,负责汇总一切。"
最后一个音符重重落下,余音在房间里回荡。张真源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他保持清醒。六人不仅监视他,还像研究标本一样将他分门别类,各司其职。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严浩翔从琴凳上站起来,一步步逼近:"因为今天是诚实日。"他在张真源面前停下,近到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香水味,"我要你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三年里,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哪怕一次?"
阳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在严浩翔侧脸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照亮他眼中罕见的波动。张真源没想到会是这种问题,一时语塞。
"我..."
"诚实。"严浩翔打断他,手指抚上他的喉结,轻轻按压,"否则我会知道你撒谎。"
张真源吞咽了一下,喉结在严浩翔指尖滚动:"想过。"他最终承认,"但不像你们这样...病态。"
严浩翔的手突然收紧,掐住他的脖子,力道不重却足以形成威胁:"什么是病态?"他的声音低沉危险,"关心是病态?想念是病态?爱是病态?"
张真源没有挣扎,只是直视严浩翔的眼睛:"监视是病态,囚禁是病态,强迫是病态。"
严浩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病态。"他俯身靠近,呼吸喷在张真源脸上,"病态是看着你离我们越来越远却无能为力,是收集你碰过的咖啡杯只为感受一点余温,是在你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为你挡掉无数潜规则!"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回声在音乐室里震荡。张真源震惊地看着严浩翔,后者向来冷静自持的面具第一次出现裂痕,露出下面汹涌的情绪。
"什么潜规则?"他轻声问。
严浩翔松开手,后退一步,表情重新变得冰冷:"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欠我们的。"
"我欠你们什么?"
"一切。"严浩翔转身走回钢琴前,"你的职业生涯,你的安全,你的自由...都是我们给的。而现在,是时候偿还了。"
张真源摇头:"我从没要求你们做这些。"
"这正是问题所在。"严浩翔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弹奏出一段陌生的旋律,"你从来不明白自己有多珍贵,多容易被伤害。"他的声音柔和下来,"所以我们不得不替你明白。"
阳光渐渐移动,照亮了钢琴上的一样东西——张真源的个人专辑,封面是他站在雨中的侧影。严浩翔的手指离开琴键,拿起那张专辑。
"这首歌,"他指着专辑内页的一首歌词,"写的是我们吗?"
张真源看了一眼,那是他写的一首关于"失去"的歌,灵感确实来自团队解散。但他不会承认,至少不会在严浩翔的"诚实日"里。
"不是。"
严浩翔的眼神瞬间变冷:"撒谎。"他放下专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部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张真源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这首歌写给曾经最亲近的人,虽然现在已经形同陌路..." 是他在一次电台采访中的片段。
"我们录下了你所有的采访。"严浩翔关掉录音,"所以,再回答一次——这首歌写的是我们吗?"
张真源咬紧牙关:"是。"
严浩翔的表情松动了一瞬,几乎可以称之为满意:"继续。还有什么作品是写我们的?"
"几首而已。"
"名字。"
"《七日》、《归途》、《星火》..."张真源不情愿地列举,每一首都像撕开一道旧伤疤。
严浩翔静静地听完,然后从钢琴凳下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张真源:"看看。"
文件夹里是厚厚一叠乐谱手稿,全是他这些年创作的作品。但每首旁边都有详细的批注,分析歌词含义,推测创作背景,甚至标注哪些旋律段落与团队时期的作品有相似之处。笔迹各不相同,显然是六人分别所写。
"我们研究你的每一首歌,"严浩翔说,"就像考古学家研究文物。"
张真源的手微微发抖:"这不是研究,这是侵犯隐私。"
"这是爱。"严浩翔纠正道,"最纯粹的形式。"
他站起身,突然抓住张真源的手腕,将他拉到钢琴前:"现在,弹点什么。"
"什么?"
"弹能表达你现在感受的曲子。"严浩翔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坐下,"我要听你最真实的声音。"
张真源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一时不知该弹什么。愤怒?恐惧?困惑?还是那一丝他不愿承认的...怀念?最终,他的手指落下,弹奏起一段即兴旋律,开始时杂乱无章,渐渐形成一种压抑的节奏,像被困野兽的挣扎。
严浩翔站在他身后,双手撑在钢琴两侧,将他困在身体与乐器之间。张真源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自己的发梢,温热而潮湿。
"很好。"严浩翔低声评价,"继续。"
旋律逐渐变得激烈,张真源的手指在琴键上砸出愤怒的和弦。三年来积压的情绪通过音乐宣泄而出——被抛弃的孤独,被监视的愤怒,被囚禁的恐惧...还有那一丝对过去温暖的怀念。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严浩翔的手从后方覆上来,握住他的,将他的手掌平贴在冰凉的琴键上。
"这才是诚实。"他在张真源耳边低语,声音罕见地柔和,"你弹得比唱得好听多了。"
张真源试图抽回手,却被严浩翔握得更紧:"放开我。"
"不。"严浩翔的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将他固定在琴凳上,"我要你诚实地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现在放你走,你会去哪里?"
张真源愣住了。这个问题太简单,却又太复杂。回家?报警?继续工作?还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不知道。"
严浩翔的下巴抵在他肩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这正是你不能走的原因。"他的唇几乎贴上张真源的耳廓,"你连自己要去哪都不知道,我们怎么能放手?"
这个扭曲的逻辑让张真源心头火起。他猛地站起来,挣脱严浩翔的怀抱:"你们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
严浩翔任由他推开,表情重新变得冷峻:"权利是我们给的,真源。就像三年前我们给你自由,现在收回它也是我们的权利。"
"自由不是你们能给的!"张真源声音提高,"它本来就是我的!"
"是吗?"严浩翔冷笑,"那你为什么会在解散后立刻被公司雪藏?为什么所有资源一夜之间消失?为什么直到我们暗中操作,你才得到第一个个人机会?"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拳。张真源一直以为自己的事业起伏是行业常态,从未想过背后有六只无形的手在操控。
"你们...操控我的事业?"
"保护。"严浩翔纠正道,"就像保护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不被玷污。"
张真源摇头后退:"我不是你们的艺术品。"
"不,你是。"严浩翔向前一步,"我们共同创作的最完美作品。"
午餐是在沉默中度过的。严浩翔带他去了一家高档餐厅的私人包厢,全程几乎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观察张真源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吞咽,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食物精致美味,但张真源食不知味,每一口都像在吞咽自己的愤怒。
回别墅的路上,严浩翔突然在一家珠宝店前停下:"进去。"
"为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选一样东西。"
店内灯光璀璨,玻璃柜台里陈列着各式昂贵的珠宝。严浩翔直接走向戒指区,指向一枚造型简约的白金指环。
"试试这个。"他对店员说,然后转向张真源,"伸手。"
张真源皱眉:"干什么?"
"诚实日还没结束。"严浩翔拿起戒指,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我要你诚实地告诉我,这枚戒指戴在你手上是什么感觉。"
戒指滑过指节,冰凉金属贴上皮肤的感觉让张真源微微一颤。尺寸刚好,仿佛量身定制。戒圈内侧刻着细小的字——"7-1=0"。
"这是什么意思?"张真源抬头问。
严浩翔的表情罕见地柔和了一瞬:"七减一等于零。"他轻轻转动戒指,"没有你,我们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插入胸口。张真源猛地摘下戒指放回柜台:"我不需要这个。"
严浩翔没有强迫他,只是对店员说:"包起来。"然后转向张真源,"总有一天你会戴上它。"
回到别墅后,严浩翔带他去了书房,拿出一摞文件摊在桌上——全是张真源这些年签过的合约副本,从唱片约到影视约,甚至包括一些他几乎忘记的小型商演。
"这些..."
"每一份都有我们的参与。"严浩翔指着合约上的条款,"这个片约是我们帮你谈的,那个唱片公司是我们打过招呼的,就连你自以为独立争取到的《星火》男主角..."他冷笑一声,"也是我们安排的。"
张真源翻看着那些文件,手指发抖。他原以为自己在独立发展,却原来每一步都在六人的掌控之中。这种认知比囚禁更让他窒息——他从未真正自由过。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声音嘶哑。
严浩翔收起文件:"因为今天是诚实日。"他靠近一步,手指抬起张真源的下巴,"我要你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永远是我们的一部分,无论你逃到哪里。"
晚餐时,其他五人陆续回来,围着餐桌坐下。张真源故意选择了宋亚轩旁边的位置,这个小小的挑衅让严浩翔的眼神瞬间变冷,而宋亚轩则受宠若惊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过得怎么样?"马嘉祺问,目光在张真源和严浩翔之间游移。
"很有启发性。"张真源平静地回答,故意对宋亚轩笑了笑,后者立刻红了耳尖。
严浩翔的刀叉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音:"非常诚实的一天。"
丁程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然后给张真源夹了一块鱼肉:"多吃点,你瘦了。"
"明天是我的主题日。"刘耀文突然宣布,眼睛亮得惊人,"我已经计划好了。"
张真源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他起身离开餐桌,无视身后六双追随的目光。
回到房间,他锁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呼吸。七天的契约已经过去两天,他不仅没有找到逃脱的方法,反而更深地陷入了六人编织的网。更可怕的是,他开始质疑自己对他们的判断——如果解散真的是为了保护他,如果这三年的自由全是他们的安排,那么他到底欠他们什么?
窗外,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张真源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海浪拍打着岸边,声音隐约可闻,像某种无言的呼唤。
枕头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张真源掏出来,看到一条新消息:「想知道真正的真相吗?明晚午夜,地下室见。——一个朋友」
发信人号码被隐藏了。张真源盯着这条消息,心跳加速。这是陷阱还是机会?别墅里除了六人还有谁能给他发消息?或者...六人之间是否真的存在分歧?
他删掉消息,将手机塞回枕下。无论如何,他需要保持警惕。严浩翔今天的"诚实日"已经动摇了他的某些认知,而明天刘耀文的主题日只会更加不可预测。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张真源想起严浩翔今天说的话——"没有你,我们什么都不是"。七减一等于零。这个等式在他脑海中回荡,像一句无法摆脱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