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至凡间

镇口吵吵闹闹的，人群围着一个摊位。穿蓝布衣的少年举着黄符纸，气得满脸通红：“你这'引仙符'是假的！我昨天去灵雾山，差点被妖精吃了！”

山羊胡摊主抱臂冷笑：“自己没本事，倒怪起符纸来了？灵雾山那点小妖精都对付不了，还修什么仙？”

“你！”少年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一旁的白衣青年轻轻拉住。

“风辞，别冲动。”青年二十出头，眉眼温润，腰间的青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老人家，我们并非有意找茬。只是这符纸确实未能引来仙者，反而让我朋友陷入险境。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后果不堪设想。还请退还银两，此事就此作罢。”

摊主刚要反驳，一个粉衣少女突然凑近符纸嗅了嗅，皱起鼻子：“这符纸用的根本不是朱砂，是红土掺水！连最基本的驱邪阵都画错了三分。我爹行医二十年，这些把戏我可一眼就能看穿！”

摊主见势不妙，转身要溜，却被一柄未出鞘的黑剑拦住了去路。握剑的少女一袭黑衣，眉眼凌厉：“骗了钱就想走？”

摊主吓得连忙掏出钱袋，黑衣少女接过钱袋抛给蓝衣少年：“拿着。”

少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多谢沈瑶姐。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下次多用脑子。”黑衣少女说完便靠在一旁的树上闭目养神。

云鹿一在不远处观察许久，觉得这四人颇有意思。她整了整衣裙，上前拱手道：“诸位有礼，小女书画，也是来求仙的。看诸位似乎在寻仙门，不知可否同行？我一个人，不太认路。”

风辞眼睛一亮就要答应，却被苏砚轻轻按住肩膀。温润青年微微一笑：“书画姑娘有礼。在下苏砚，这几位是风辞、林颜和沈瑶。不知姑娘为何想要修仙？”

云鹿一垂下眼帘，轻声道：“家乡遭了灾，只剩我一人。听说修仙能自强自立，便想来试试。”

林颜凑过来好奇地打量她：“你会法术吗？”

“只会些粗浅的吐纳之术。”云鹿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最简单的御物术都使不好呢。”

一直闭目的沈瑶突然开口：“江南人？”见云鹿一点头，她又追问，“可去过烟雨楼？”

云鹿一心里一紧，面上却故作轻松：“常去喝茶。他们家的龙井最是清香。”

沈瑶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风辞倒是热情，一把背起行李：“正好我们要去灵霄峰，一起走吧！不过这一路可不好走，你跟紧些。”

林颜蹦蹦跳跳地跟在云鹿一身侧，嘴上说个不停：“书画姐姐你看，这是驱蚊草，晚上放在枕边可管用了！还有那个，那是......”

苏砚温声提醒：“林颜，让书画姑娘歇会儿。前头有家面馆，不如先用过午饭再赶路？”

面馆里，风辞豪气地拍桌子：“小二！来四碗番茄鸡蛋面！多加蛋！”说完突然想起什么，挠头看向云鹿一，“你要什么面？”

云鹿一抿嘴一笑：“我也要番茄鸡蛋面就好。”

等面上来，风辞吃得呼啦作响，酱汁沾了满脸。林颜一边嫌弃地递手帕，一边偷偷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他：“哎呀呀呀呀呀呀呀，咱能不能文静点 !” 风辞含糊不清地说：“大老爷们儿家家的要什么文静! ”

苏砚吃得斯文，却不忘将小菜往众人面前推了推。沈瑶快速吃完面，抱着剑看向窗外：“半个时辰后出发。”

云鹿一小口吃着面，听着风辞和林颜斗嘴，看着苏砚无奈劝架，忽然觉得这凡尘烟火，比仙界万年的清冷要有趣得多。面汤的热气氤氲中，她轻轻弯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