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萧西楼和孙慧珊坐在侧边的座位上,面色苍白如纸。
方才朱侠武那番石破天惊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们心上。
他们才刚刚知道,原来李沉舟,竟是先皇嫡子?
而那个失去记忆、在他们府上静养的江姑娘,竟是十三年前早逝的太子妃?
孙慧珊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紧,这段时间与江姑娘相处的每一个情景蓦然浮现在眼前——沉静,大方,失忆却毫不失智,待人识物没有一点错处,还有那份与生俱来的雍容气度……是了,一个寻常女子怎会有那般仪态风华,如今想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萧西楼的震惊更甚,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吴老夫人见到江姑娘时又惊又喜的反应,两人的私下谈话,如果……江姑娘真是十三年前已薨的太子妃,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萧家剑庐保守的秘密,应该回到它主人的手中?
就在二人心绪翻涌之际,殿中央的李沉舟却是一派云淡风轻。
朱侠武那番慷慨陈词似乎真的打动了他。
他伸手抬起一杯茶,垂眸凝视着手中的青瓷茶杯,杯中的水波微微荡漾,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
那双眼平日里看人时总是含着三分笑意,仿佛春日里融雪的暖阳,此刻却像是冬日寒潭,深不见底。
“你说得对。”
男人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当年的事,的确是本王做错了。”
朱侠武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神色:“皇上果然没看错人!王爷忠心耿耿,最重江山社……”
“稷”字尚未出口,变故骤生。
李沉舟指尖轻弹,一滴晶莹的水珠从杯沿跃起,在烛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那水珠去势如电,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射朱侠武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朱侠武脸上的笑容尚未褪去,眼中却已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那滴水珠已精准地没入他的额头,留下一个细小的红点。
“社稷”二字,永远地断在了他的喉咙里。
朱侠武的身体僵硬地跪立了片刻,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与不甘。
他死死地盯着李沉舟,仿佛要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然而眼中的光芒正在迅速消散。
李沉舟缓缓放下茶杯,瓷杯与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唇边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彻底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峻的威严。
“本王会拨乱反正。”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寒冰碎裂,“你如是,李裁风亦如是。”
话音落下的瞬间,朱侠武的身体轰然倒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孙慧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帕子飘然落地。
她慌忙扶住身旁的茶几,颤抖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却因手抖得太厉害,茶水洒了大半在衣袖上。
萧西楼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
他死死地盯着朱侠武的尸身,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痛恨,有震惊,也有几分怅惘的凄凉。
他挥了挥手,示意候在门口的护卫将其尸身拖下去。
两名护卫迅速上前面无表情地抬起朱侠武的尸体退了出去,很快,大堂中央只留下地上一道淡淡的血痕。
大门重新关上,萧西楼深吸一口气,转眸看向李沉舟,目光复杂至极。
权力帮帮主,先皇嫡子,这两个身份在他脑海中交错重叠,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萧大侠有话不妨直说。”李沉舟抬眸看他,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仿佛刚才那个弹指间取人性命的人不是他。
萧西楼握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知,此刻的每一个字,都可能关系到萧家乃至整个武林的未来。
“大熙如今内忧外患……”萧西楼开口,声音因紧绷而略显沙哑,“北荒虎视眈眈,朝中奸佞当道,镇守仙人关的吴将军在关键时刻却被皇上召回京城下了诏狱,李帮主……不,王爷……您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刻意改口的称呼,让李沉舟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他面色冷峻苍白,幽黑的眼眸与萧西楼对视:“萧大侠可知,为何本王要隐瞒身份成立权力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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