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旺就在木棉的身侧,小路的另一头,不到三米的距离。
他脚步很轻,哑着声音看着她哭,心脏好像被细针扎了一下。
很想很想上去抱着她,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她,想捧着她的脸蛋亲掉她的眼泪,哄着她别哭,他会心疼。
可他不敢,他不敢靠近她。
熙旺是自卑的。
天使即使跌落神坛,也不是他能染指的。
熙旺今天护送木棉回家后,没有离开,他悄悄潜入院子里,抬头看了眼监控,给熙蒙发了条信息,让他黑掉木棉家的监控。
熙旺当然知道木棉有个亲戚是警察,他作为干爹手中的一柄利刃,不能在警察面前暴露真面目。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想靠近她。
熙蒙那边回了个OK,很快黑了监控,抹除了熙旺的痕迹。
他还状似调侃的问了一句:哥这是要做什么坏事?
熙旺没有回,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院子里,听着女孩在无人的深夜里弹琴,发泄自己的情绪。
比起在酒店里轻快有活力的旋律,此刻她弹奏的Colapsing world,像是狂风暴雨撕扯着树枝,疯狂摇曳的感觉。
风越来越大。
雨也越来越大,连续下了好几天。
秋意渐浓。
木棉走在路上,走着走着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一辆电动车上,人和车都倒了。
木棉的手掌被划了一道小口子,流血了,还好不深。
她呆滞的‘望’着自己的手掌,这样的情况好像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了。
她恍然发现,那个人好像消失了,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消失了多久。
木棉其实是有些生气的,本来她已经适应了盲人的生活,她已经学会了自己一个人去超市买东西,学会了怎么照顾自己……
可那个人莫名其妙闯进她的生活,在她逐渐适应对方的暗中照顾时,又一声不吭的消失了。
他好可恶!
他是全世界最坏的大坏蛋!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呢?
消失就消失吧,就当是一个在她脑海里的无端幻想。
木棉又觉得自己好像病了。
听说,人在极度压抑的状态下会迷恋上疯狂的东西。
自己似乎迫切渴望一个人来爱她,最好是如同疯子般,用接近病态的感情去爱她,让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填满内心的空洞。
可是怎么可能呢?
因为手受伤了,木棉请了一周的假。
闲来无事,她独自坐在咖啡馆里,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手中的勺子在咖啡中缓缓搅拌着,发着呆,放空一切,是她的日常。
“请问,我能坐在你对面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男人走到木棉身边,身上是淡淡的佛手柑沐浴露的味道,清冽好闻。
是他。
木棉有过一瞬诧异,但很快被灿烂的笑容代替:“当然可以。”
她的眼睛并没有精准的看到对方,但那笑容自然而真诚。
熙旺视线从她受伤的手移到她的脸上,近距离望着她含笑的眼睛,不知怎么,心脏有一种情绪在疯狂蔓延。
他知道,一夜之间失去父母失去眼睛失去梦想的她,笑容只是她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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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Colapsing world(崩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