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四试炼入口的开启，并未带来任何成就感，反而像一记重锤，砸碎了所有人勉强维持的平静。林晓那句“无法完全信任你们了”的话语，如同实质的寒冰，凝结在宽容院古老剧院的空气中。

通往地下的通道漆黑，仿佛一张沉默的、等待着吞噬什么的嘴。

马嘉祺的脸色难看至极，他作为七子的核心，团队的裂痕无疑是他领导力的失败证明。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挽回或解释的话，但最终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先进去。”

这一次，走下台阶的步伐不再有之前的决绝，只剩下沉重和疑虑。每个人都在下意识地注意着身边人的动静，仿佛随时防备可能从背后而来的袭击。

第四试炼的空间出乎意料的简单，甚至可以说……空旷。只有一个不大的圆形石室，中央立着一尊无字石碑，墙壁光滑，没有任何符号或工具。唯一的异常是空气，弥漫着一种奇异的、能让人情绪不自觉平缓下来的柔和气息。

“温和之试？”贺峻霖疑惑地环顾四周，“这里什么都没有。”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但这次的语调不再冰冷机械，反而带着一种抚慰般的悠远：

“第四试炼：温和之试。愤怒如火，猜忌如荆棘，偏见如壁垒。唯有平息内心风暴，方能感知真理之形。无字碑文，需以平和之心映照。”

声音消失，石室依旧空空如也。

“什么意思？”刘耀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平息内心风暴？我们现在这样子怎么平息？”

“恐怕……试炼已经开始了。”丁程鑫盘腿坐下，尝试调整呼吸，“它的考验是我们的内心状态。如果我们一直保持这种猜忌和愤怒，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或者……发生更糟的事情。”

众人闻言，只好依样坐下，努力平复心绪。但这谈何容易？匿名信息、家族的阴影、彼此的隐瞒、林晓直白的指控……所有这些都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冷静。

时间在压抑的静默中流逝。石室中央的无字碑毫无变化。

林晓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到底谁是背叛者。她回想来到圣莉斯多的初衷，回想与七子最初相遇时那份虽然带有距离感、却依旧纯粹的帮助，回想在试炼中共同协作的时刻……信任的裂痕确实存在，但共同的目标和经历的危险也同样真实。

渐渐地，她的呼吸变得绵长。并非不再怀疑，而是暂时将怀疑搁置，将注意力集中在“必须通过试炼”这个共同目标上。

仿佛感应到她心态的细微变化，石室中央的无字石碑表面，忽然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影像碎片——

……一个穿着旧式校服的男生，在图书馆深处偷偷翻阅一本禁书，眼神狂热……

……几个学生模样的身影，在一个类似祭坛的地方，进行着某种秘密仪式，光芒闪烁……

……一声惊恐的尖叫，光芒骤然变得血红，然后彻底熄灭，陷入黑暗……

……一个模糊的、权威的身影（似乎是当时的学院高层）匆忙封锁了某个地点，脸上带着恐惧和决绝……

影像断断续续，伴随着一些零星的情绪碎片：追求知识的渴望、冒险的兴奋、突如其来的极致恐惧、以及沉重的、想要掩盖一切的意志。

“五十年前……”张真源失声低语。

影像最终定格在那本被匆忙合上、隐藏起来的禁书封面一角，上面有一个独特的、如同扭曲星辰的符号。

随后，所有影像消失，无字碑恢复原状。一枚温润的、散发着暖意的白玉佩从碑顶缓缓升起，玉佩的形状正是一个小小的、被橄榄枝环绕的星辰（与刚才看到的恐怖符号略有不同，更显平和）。

“第四试炼通过。三试待解。警告：历史的守卫者已被惊动。”

这次的警告，指向了过去。

然而，还未等他们仔细消化这段信息，严浩翔忽然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整个人蜷缩起来。

“浩翔！”离他最近的宋亚轩立刻扶住他。

“药……在我外套内袋……”严浩翔声音痛苦而微弱。

宋亚轩慌忙从他外套里找出一个小巧的药瓶，倒出药丸塞进他嘴里。好一会儿，严浩翔的呼吸才逐渐平稳，但脸色依旧很差。

“怎么回事？旧疾复发？”马嘉祺关切地问，眉头紧锁。

严浩翔虚弱地摇摇头，又点点头，眼神有些闪烁：“可能……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没关系，老毛病了。”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试炼通过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刚才那一刻不自然的反应和此刻的急于离开。联想到他家族面临的财务危机，以及他之前关于“向家族汇报”的尖锐发言，一种新的、更具体的不安猜测悄然在几个人心中滋生。

他的病……是真的吗？还是某种掩饰？

“历史的守卫者”……是指严家吗？他们家族负责守护过去的秘密？

他被“惊动”了？所以才有这种反应？

猜忌的网，因为这次意外，编织得更加紧密和具体了。

离开剧院时，没有人再说话。沉重的秘密和新的疑虑压得每个人喘不过气。

刚走出剧院大门，林晓的手机再次震动。

又是一条匿名信息。

“疾病是最好的伪装，不是吗？留意那个最‘脆弱’的人。”

林晓的心猛地一沉，她下意识地看向被宋亚轩和刘耀文搀扶着、脸色依旧苍白的严浩翔。

发信人……仿佛就潜伏在他们身边，甚至能实时知晓他们的动态和困境。

TA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是阻止，还是……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