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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说出口的喜欢》
第一章：沉默的靠近
陈奕恒第一次注意到左奇函，是在高一的数学竞赛培训班上。
那天他迟到了，推门进去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他走过去，坐下，才发现旁边坐着一个男生，低着头在草稿纸上写东西，笔尖飞快，像在追赶什么。
陈奕恒瞥了一眼，纸上是一串复杂的数列推导，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男生忽然抬头，眼神清冷，像冬日里未结冰的湖水。
“你看什么？”左奇函问，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锋利。
陈奕恒愣了一下，笑了笑：“你写得挺快的。”
左奇函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写。陈奕恒也没再打扰他。但从那天起，他记住了这个名字——左奇函。
后来他们又被分到了一个理科实验班。陈奕恒是那种人缘很好的人，笑起来有点痞，成绩却总是稳稳地排在年级前十。他打篮球，弹吉他，偶尔在班会课上唱首歌，女生们偷偷给他起外号叫“陈光”——因为他像光一样，照到哪里，哪里就亮。
而左奇函是那种沉默的人。他不参加社团，不主动说话，甚至不笑。他的成绩永远在第一，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老师喜欢他，同学们敬畏他，却没人真正了解他。
但陈奕恒不一样。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左奇函。早上带两份早餐，说“买多了”；体育课打完球，顺手扔给他一瓶水；晚自习结束，故意磨蹭到和他一路回宿舍。
左奇函起初是抗拒的。
“你不用这样。”有一次，他冷冷地说。
陈奕恒却笑得一脸无辜：“我哪样了？顺路而已。”
左奇函看着他，眼神像是要把他看穿。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就这样，一点点地，左奇函默认了陈奕恒的存在。他们开始一起吃饭，一起做题，甚至一起在周末去图书馆。陈奕恒发现，左奇函其实不是冷漠，只是太敏感，太害怕被看穿。
而左奇函也发现，陈奕恒并不是表面那么洒脱。他会在深夜偷偷给妈妈打电话，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会在考试前一夜失眠，坐在宿舍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会在听到某首歌时突然沉默，眼神飘得很远。
他们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彼此的秘密，像守着一盏易碎的灯。
第二章：第三个人
王橹杰是在高二转来的。
他是艺术生，学画画，头发有点长，眼神总是懒洋洋的，像刚睡醒。他坐在陈奕恒后面，第一天上课就用笔戳了戳他，问：“哎，你用的是不是晨光的笔芯？我也有一样的。”
陈奕恒回头看他，笑了：“你画画的手，还分得清笔芯牌子？”
王橹杰也笑，眼角弯得像月牙：“画得不好，得靠装备撑场面。”
他们很快熟了起来。王橹杰是那种很会说话的人，幽默，温柔，带点不着调的浪漫。他会在陈奕恒打球时在场边画速写，画完递给他，说：“你跳起来的样子，像只鹿。”
陈奕恒笑得前仰后合：“你是说我瘦得像鹿？”
“不是。”王橹杰看着他，眼神忽然认真，“是说你好看。”
陈奕恒愣了一下，没接话。
他开始频繁地和王橹杰在一起。午休时一起去天台晒太阳，周末陪他去画室，甚至晚上偷偷翻出宿舍，陪他在操场走圈。
左奇函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但他开始不再和陈奕恒一起吃饭，不再等他下晚自习，甚至不再回他的消息。
陈奕恒察觉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去找左奇函，站在他宿舍门口，等了半小时，左奇函才出来，穿着睡衣，眼神冷淡。
“你最近怎么了？”陈奕恒问。
“没怎么。”左奇函说。
“你生气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左奇函沉默了很久，才说：“你有新朋友了，不是吗？”
陈奕恒一时语塞。
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说“你不一样”，想说“我只是……”，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左奇函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宿舍。
那一刻，陈奕恒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第三章：裂缝
高三来得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快进键，教室里的空气都变得沉重。陈奕恒开始频繁地头痛，晚上睡不着，白天靠咖啡硬撑。王橹杰的画室训练也越来越紧张，他们见面的时间少了，连说话都变得匆忙。
而左奇函，更是像消失了一样。
有一次，陈奕恒在图书馆门口撞见他，刚想打招呼，左奇函却低头快步走开了。
陈奕恒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两杯热豆浆，一杯是他最喜欢的无糖，一杯是左奇函曾经随口说过“还能接受”的低糖。
他低头看了看，忽然觉得可笑。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宿舍楼顶坐了很久。风很冷，他穿着单薄的校服，像感觉不到一样。
王橹杰来找他，递给他一件外套。
“你最近很怪。”王橹杰说。
“是吗？”陈奕恒笑了笑，“可能快疯了吧。”
“你在想他？”王橹杰问。
陈奕恒没说话。
王橹杰在他身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喜欢你。”
陈奕恒转头看他，眼神里没有一点惊讶。
“我知道。”他说。
“那你呢？”
陈奕恒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
王橹杰没再追问。他们只是坐着，像两个迷路的人，在黑夜中靠在一起取暖。
第四章：爆发
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左奇函考了年级第二。
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不是第一。
成绩单发下来的那天，他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看着窗外。陈奕恒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犹豫了很久，才说：“你没事吧？”
左奇函没回头，只说：“你满意了？”
陈奕恒愣住：“什么？”
“你不是希望我掉下来吗？”左奇函的声音低而冷，“你的态度让我感受到了。”
“我没有——”
“你有。”左奇函转身，眼神像刀，“你靠近我，又离开我。你对我好，又对别人更好。你让我觉得……我是特别的，然后你转身就走了。”
陈奕恒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知道吗？”左奇函笑了笑，那笑容却像哭，“我宁愿你从来没理过我。”
说完，他转身走了。
陈奕恒站在原地，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第五章：未说出口的喜欢
高考结束那天，全班去KTV唱歌。
陈奕恒喝了很多酒，醉得几乎站不稳。他坐在角落，看着左奇函坐在另一边，安静地喝着饮料，像与整个世界隔绝。
王橹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你还不说吗？”他问。
陈奕恒摇头，眼神迷茫：“说什么？”
“说你喜欢他。”
陈奕恒苦笑：“说了又能怎样？”
“至少，不会后悔。”
陈奕恒沉默了很久，终于站起来，朝左奇函走去。
但就在他快要走到的时候，左奇函起身，走出了包间。
陈奕恒站在原地，像被定住了一样。
他终究没有追出去。
尾声
后来，他们去了不同的城市。
左奇函去了北京，学数学；王橹杰去了杭州，继续画画；陈奕恒留在了本地，读了一所综合性大学。
他们偶尔在朋友圈点赞，却再没说过话。
有一年冬天，陈奕恒在地铁口看到一个背影，很像左奇函。他追了几步，却最终还是停下了。
他忽然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而他，始终没有告诉他——
那句“我喜欢你”，
那句“你从来都不是普通人”，
那句“我后悔没有早点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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