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言“…爸爸”
如果可以他真的真想做一个普通的人，爸爸也是普通的爸爸，一家人可以好好在一起。
傅隆生“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傅隆生“像什么样子。”
话虽如此，他环抱着傅清言的手臂却没有松开。清言聪明，漂亮，身上有一种与傅隆生所处世界格格不入的干净气质，却又偏偏流着他的血。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一直下意识地将他推远，用金钱堆砌出一个安全的象牙塔，却又忍不住……想要将他拉回自己身边。
毕竟，这是他傅隆生的亲生儿子。是他和那个他唯一真正爱过的女人留下的血脉。他一直给他打钱，提供最好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另类的、不知如何表达的宠溺和补偿。
……
傅清言听到父亲的话，哭得更凶了。
他就是小孩子！他就是想要爸爸！为什么不可以？！这十几年的缺席，难道换不来片刻的温存吗？
傅隆生“行了，别哭了。”
他又拍了拍傅清言的背。
傅隆生“事情做得很漂亮，爸为你骄傲。”
傅清言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父亲。
为我骄傲？
傅隆生看着他这副狼狈又惹人怜爱的模样，心头那点不自在忽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和掌控感。
这孩子竟然轻而易举就能被一句肯定、一个拥抱所安抚和收买。
……
傅隆生“阿言这么黏人？”
语气里的宠溺意味，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地流露出来。
？
傅清言脸颊一热，自己竟然在父亲面前，在刚刚犯下罪行之后，哭得如此失态……他慌忙低下头，想从父亲怀里退开，掩饰自己的窘迫。
傅隆生却似乎抱上了瘾，手臂并未松开，反而收拢了些，将他更紧地圈在怀里，不让他逃离。
他能感觉到儿子身体的柔软和纤细，与他那些经过残酷训练、肌肉结束的养子们完全不同。
傅隆生“以后好好帮爸爸做事，嗯？”
傅隆生“傅家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你值得最好的。”
傅清言分不清心中涌起的是感动、是恐惧、还是更深沉的迷茫。他只能僵硬地靠在父亲怀里，点了点头。
傅清言“……好。”
他贪恋这个拥抱的温度，贪恋这份从未得到过的父爱关注。
傅隆生满意地在他后背又拍抚了两下，这才缓缓松开了手臂。
怀抱骤然一空，傅清言有些失落，他下意识地抬起眼。
【这孩子……也太黏人了】
傅隆生整理了一下被哭皱的外套。
傅隆生“去洗把脸，休息一下。”
傅隆生“晚上爸爸给你烤烧烤。”
……
【或许是他缺席了太久，才给阿言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傍晚，晚风拂过，户外烧烤架已经升起炭火，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和浓郁的孜然气味。熙旺站在烧烤架前帮干爹干活。
胡枫、阿威、小辛、仔仔和熙蒙坐着喝着酒，聊着天，气氛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正常，仿佛他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家庭。
傅清言被小辛和仔仔拉着，坐在了最靠近烧烤架的软垫长椅上，手里被塞了一杯冰镇的果汁。
起初他还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感受到其他几人落在他身上那带着各种意味的、若有深意的目光时，脸颊总是微微发热。但整体氛围的融洽，以及父亲就在不远处的事实，让他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
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吗？吵闹，琐碎，却充满了真实的烟火气和归属感。这是他过去十几年在纽约从未体验过的。
小辛“清言哥，尝尝这个。”
小辛凑过来，将牛舌串直接递到他嘴边。
傅清言下意识地想躲，但看着小辛那副理所当然分享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就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小辛“怎么样？”
傅清言“嗯，好吃。”
傅清言舔了舔沾到酱汁的唇角，小辛的笑容更深了，眼神在他唇上停留了一瞬。
酒到深处，傅隆生又讲起了他一人干200人的经历，傅隆生像在说一件寻常小事，但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眼睛里，却沉淀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硬和漠然。
傅隆生“当然，你得有把握，才能做掉他。”
……
他胃里一阵翻腾，刚刚吃下去的美味烤肉似乎都变了味，脸色微微发白。
傅隆生“阿言，你脑子好，如果是你，会怎么计划？”
傅清言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这和他完全是两个维度。
傅清言“我不知道……我没办法……”
他无法想象自己去策划如何高效地杀死两百个人。
傅隆生看着他，并没有失望，反而像是早有预料般，点了点头。
傅隆生“你心不够硬，下不了手。”
傅隆生“没事，这些本来就不该你碰。你的战场不在这里。”
傅隆生“你有这么多哥哥弟弟呢，他们擅长这个。你呢，就安安稳稳地，用你这颗聪明的脑袋，帮爸爸和这个家，打理好后面的事情就行。”
熙旺“干爹放心，我们会护好言言。”
熙蒙“明白。”
小辛“嗯，谁敢动清言哥，我先卸了他胳膊。”
胡枫“言言只需要动脑子就好了。”
仔仔“嗯，保护清言哥哥。”
阿威“我们会的。”
傅清言看着他们，心情复杂难言。一方面，他确实恐惧并排斥着父亲所描述的那个血腥世界，庆幸自己无需亲身参与。另一方面，父亲这番话又无疑是一种认可和接纳，将他正式纳入了家族的庇护体系之内。
他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
烧烤继续进行，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仿佛刚才那段血腥的插曲从未发生。
最终，傅隆生站起身。
傅隆生“行了，你们年轻人继续玩吧，我走了。”
他向来如此，来去如风，很少在这座充满孩子们的宅邸久留。
熙旺起身送他。
傅隆生走到傅清言面前，停下脚步。他伸出手，并非告别，而是再次轻轻捏了捏傅清言的后脖颈。
傅隆生“听话，以后有什么事，多听你大哥的安排。”
……
傅清言“……知道了，爸爸。”
傅隆生似乎满意了，最后看了他一眼，目光掠过他酷似亡妻的眉眼，转身消失在楼梯口，没有回头。
晚上，傅清言独自站在阳台上，望着澳门璀璨的夜景。这座城市光鲜亮丽的表象下，涌动着多少和他们一样的暗流？
熙旺抱住了他。
熙旺“别想太多，言言。”
傅清言想起小时候母亲常说的一句话。
“阿言，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守住自己的本心。”
可现在，他的本心又在哪里？
傅清言“大哥，我们会有报应吗？”
熙旺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
报应？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要保护这个家，保护弟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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