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果“黄SIR。”
她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正对着白板上错综复杂关系图沉思的黄德忠。
何秋果“目标人物的加密通讯频道，最近有一个异常频繁的联系人，代号暂时标记为Y。但影子的回复模式……很反常。”
“怎么个反常法？”
何秋果“回复速度明显快于其他联系人。而且，有几次是在凌晨时分。”
“这个Y……能定位到吗？”
何秋果“追不到，技术组的同事说，手法很像之前攻击我们天眼系统的那个黑客，极可能就是影子手下在为其打掩护。”
她顿了顿，指向另一份报告。
何秋果“不过，我们截获到一次未完全加密的碎片信息，里面有一个模糊的称呼…阿言。”
“阿言……”
黄德忠目光扫过白板上另一组照片，那是从监控中截取到的、几个模糊但极具特征的年轻男子身影，其中那个戴着黑色假发、却难掩清冷轮廓的侧脸被红圈标注出来。
“这个阿言，会不会就是那天五个嫌疑人中的一个？”
——
这天，傅清言坐在自己房间的窗边，他穿着仔仔给他做的米白色家居服，衬得肤色愈发白皙。他正低头看着平板电脑上熙蒙刚刚传给他的资料。
熙蒙“言言，这里气候宜人，治安良好，离主要大陆都远，只要离开澳门，我们就能彻底摆脱过去，安安稳稳地开始新生活。”
……
傅清言看着图片上宁静的港湾和白色的别墅，眼底闪过一丝向往的光芒。
傅清言“真的可以吗？爸爸他同意了吗？”
如果能和父亲、和兄弟们一起，远离这些打打杀杀的日子，该有多好。
熙蒙推了推眼镜，笑容温和，却巧妙地避开了关于傅隆生的具体态度。
熙蒙“干爹那边你不用担心，大哥会安排好一切。言言只需要相信我们，做好准备就好。”
他伸手，揉了揉傅清言的头发。
熙蒙“这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
傅清言“好，我出去一趟，再去看看那只流浪猫，跟它道个别。”
熙蒙“好，记得戴上口罩。”
……
傅清言戴着口罩，再次来到那个熟悉的、堆满杂物的僻静角落。呼唤了几声后，却始终不见那几个熟悉的身影蹦跳着出来。
走了吗？
他快步走向猫咪平时栖身的那个破旧纸箱，蹲下身。那些曾经可爱的猫咪，毛发沾染了污渍，漂亮的瞳孔空洞地睁着。
死了…
他颤抖着手，轻轻碰了碰猫咪冰冷的身躯。
最终，傅清言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将猫咪冰冷的身体包裹起来找了个地方埋起来。
……
回到宅邸时，天色已近黄昏。傅清言情绪低落，甚至没有注意到客厅里气氛的异常凝重和兄弟们看似平静却暗藏紧绷的神情。
熙旺正站在玄关处，似乎正要出门。
熙旺“言言，回来了。”
傅清言抬起头，勉强笑了笑。
傅清言“嗯，大哥你要出去？”
熙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大步走到他面前，将他紧紧拥入怀中。这个拥抱用力得几乎让傅清言窒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弟弟发间清冷的气息。
熙旺“言言。”
熙旺“好好待在家里，等大哥回来。”
？
说完，轻轻亲了傅清言一下。
熙旺“我走了，清言。”
傅清言怔怔地站在原地，他隐隐觉得，大哥这次离开，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竟会是……永别。
——
熙旺驾车来到昌宁公寓楼下接干爹。
傅隆生“都安排好了？”
熙旺“嗯，干爹。”
熙旺握紧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声音平稳。
熙旺“言言……已经在等您了。”
傅隆生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似乎有些疲惫。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那座位于城市边缘、早已废弃多年的孤儿院前。
傅隆生走了进去，迎接他的并非小儿子熟悉的身影，而是几十个手持利刃、眼神凶狠的亡命之徒。
……
傅隆生怎么会不明白呢？他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混合着震惊、失望和一丝了然的讥讽。
傅隆生“呵……”
傅隆生“我成了儿子们口中的笨蛋。”
然而，傅隆生终究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影子。哪怕他以一敌十，也丝毫不落下风，支撑他的，是求生的本能，是对言言的牵挂，或许还有一丝对儿子们背叛的滔天怒火。
……
熙旺“干爹，够了。”
傅隆生“是他……”
熙旺“是我，弟弟们犯的错我来兜着。”
熙蒙“哥！这不是我们的计划！回来！”
熙旺的格斗技巧大多源于傅隆生的亲自教导，所以他怎么打得过爸爸呢？
第一刀，第二刀，第三刀……
鲜血瞬间涌出，熙旺低头看了看没入腹部的匕首，又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傅隆生那双震惊而痛楚的眼睛，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极淡、极苦涩的弧度。
熙旺“干爹……”
熙旺的声音气若游丝，身体晃了晃，向前倒去。傅隆生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他下滑的身体。
熙旺“下辈子阿旺……给您做亲儿子……”
熙旺靠在傅隆生怀里，气息微弱地说完这句话，脑海中最后浮现的，是儿时被傅隆生从街头捡回、给予温饱的模糊记忆，是弟弟们信任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傅清言那双清澈的、带着依赖的眸子上……
可惜，再也见不到了。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他想。
……
傅隆生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这个他一手养大、最为信任的养子，此刻死在了他的怀里，死在了他的刀下。
他怎么可能不爱熙旺呢？
……
熙蒙“哥……！”
熙蒙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几秒后，他用力擦去脸上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按下了爆炸按钮，孤儿院被火光所包围。
他们迅速换上与澳门特警几乎一模一样的制服。胡枫推开傅清言的房门。傅清言正坐在床边，对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发呆。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看到胡枫，刚想开口询问大哥的情况——胡枫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一记手刀，劈在傅清言的后颈上。
……
傅清言眼前一黑，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便软软地倒了下去。胡枫迅速上前，将他打横抱起。
阿威“走。”
几人迅速下楼，坐进一辆特警黑色厢型车，朝着此刻已然陷入混乱的澳门警局总部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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