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公寓老旧的房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
傅清言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熙旺整理狼藉不堪的衣物，声音都带了哭腔。
傅清言“爸……爸爸回来了！快放开我！”
熙旺虽然也有些意外傅隆生回来得比预期早，但他远比傅清言镇定得多。他快速帮傅清言拉上……整理好被他揉皱的上衣，甚至还有闲暇用手指揩去他眼角渗出的泪水。
傅隆生提着几个塑料袋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厨房里姿势略显诡异的两人。傅隆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傅清言那明显不对劲的嘴唇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
傅隆生“买了条鱼，中午做西湖醋鱼。”
？
一听到西湖醋鱼四个字，傅清言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胃里下意识地有些翻涌。
他蹭到傅隆生身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拽了拽父亲的衣角。
傅清言“爸……可不可以不吃鱼？”
傅隆生“怎么？”
傅隆生“阿旺他们不是总说，爸爸做的西湖醋鱼，最有味道吗？”
？
傅清言被问得一噎。熙旺他们确实总是捧场，但那是因为……是因为他们是养子，是因为敬畏父亲。可他不一样，他是亲儿子啊！他有权利说不喜欢！
傅清言“不吃鱼嘛～”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硬不起心肠。
傅隆生沉默了几秒，似乎叹了口气，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却透着一丝纵容。
傅隆生“事多。那你想吃什么？”
傅清言“随便什么都行，爸做的都好，就是别吃鱼……”
傅清言得寸进尺地抱住了傅隆生的一条手臂，将脸贴上去蹭了蹭。
傅清言“对了爸爸…大哥他早上……欺负我！”
他终究没好意思说得太具体，但泛红的耳根和闪烁的眼神，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傅隆生是何等人物，战场上舔过血，江湖里翻过船，几个孩子之间那点暗流涌动，他岂会看不明白？
他低头看着怀里这颗毛茸茸的银灰色脑袋，看着儿子白皙脖颈上那若隐若现、被衣领半遮半掩的……心中已是了然。
傅隆生“阿旺欺负你？”
他伸手，略带薄茧的指腹揉了揉傅清言的发顶。
傅隆生“我看，是你这个不省心的小东西，又给你大哥添乱了吧？”
？？？
傅清言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父亲，他急了。
傅清言“爸爸！你怎么能向着他！”
傅清言“明明是他……是他不好！你怎么还说我添乱！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形象吗？”
他气得眼眶都红了，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撒娇，是只有在最亲近、最信赖的人面前，才会流露出的、毫无防备的真实情绪。
傅隆生看着儿子这副鲜活生动的、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那点因常年刀口舔血而冰封的角落，似乎又被融化了一小块。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转身拿起那条鱼，作势要处理。
傅隆生“行了，别在这儿碍手碍脚，影响爸爸做饭。”
？
就在这时，熙旺从客厅走了过来，他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那张带着胡茬的、沉稳的脸上，此刻满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和笑意。
熙旺“干爹，言言是不是又闹您了？我带他出去。”
傅隆生头也没抬，挥了挥手，像是打发两个吵闹的小孩子。
傅隆生“带走带走，吵得我头疼。”
？？？？
什么鬼！
熙旺得了指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长腿一迈，走进厨房，不由分说地伸出胳膊，一把将还在兀自生闷气的傅清言捞了起来，轻松地打横抱在怀里。
傅清言“放开我！熙旺！混蛋！”
熙旺低头，凑近他通红的耳朵，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声音低沉磁性。
熙旺“长本事了，嗯？学会跟干爹告状了。”
……
傅清言被他气息烫得一缩，挣扎的力道小了些，嘴却还硬着。
傅清言“就告！谁让你早上……让你……”
后面的话他羞于启齿，只能恨恨地瞪了熙旺一眼，可惜那眼神湿漉漉的。
……
傅清言只能徒劳地朝厨房方向伸出手，希望父亲能主持公道，却只看到傅隆生背对着他们，专注处理食材的背影，仿佛对身后的暴行充耳不闻。
傅清言“老爸……”
傅清言绝望地哀鸣一声，彻底放弃了求救的希望。
……
熙旺抱着他走进卧室，将人轻轻放在还残留着两人清晨气息的床上。他俯身，双臂撑在傅清言身体两侧。
熙旺“告状？”
熙旺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轻轻划过傅清言细腻的脸颊，一路下滑，最后停留在那枚小小的唇钉上。
熙旺“看来是早上哥哥教育得还不够。”
？
呜呜呜，又被亲了。
一吻结束，傅清言已是眼波流转，熙旺意犹未尽地又在他唇上轻啄了几下。
熙旺“还告不告状了，嗯？”
傅清言“不……不告了……”
傅清言“哥哥……不亲了嘛……嘴巴麻了……”
太可爱了……
熙旺“乖。”
他在换气的间隙，模糊地低语。
熙旺“这次……哥哥说了算。”
直到外面传来傅隆生喊吃饭的声音，熙旺才意犹未尽地放开眼神迷离的傅清言，拇指擦去他嘴角的水。
熙旺“先吃饭。晚上再继续。”
？
他不想吃晚饭了！
餐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家常菜，虽然卖相普通，但热气腾腾，充满了烟火气。傅清言吃得格外香，几乎是狼吞虎咽。
吃饭过程中，气氛还算融洽。然而，吃到一半，傅隆生放下了筷子，看着两人，语气平静地开口。
傅隆生“吃完饭，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
？
上一次，就是在这个时候，父亲让他们离开这所公寓。而这，就是他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最后…父子相残，悲剧收场。
不能让这一切发生！绝对不行！
傅清言“爸！你跟我们一块回去！”
傅隆生似乎有些意外他的反应，皱了皱眉。
傅隆生“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
傅清言“不行！”
傅清言语气坚决，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强硬，他放下筷子，伸手抓住傅隆生的手臂。
傅清言“爸，你听我说，我觉得这里不太安全！之前……之前我在窗户边就看见有人在楼下鬼鬼祟祟地徘徊！爸，你之前不是不小心被拍到了吗？万一那些条子找到这里怎么办？”
他故意夸大其词，眼神恳切地看着父亲。他知道父亲就是因为意识到自已行踪可能暴露，才想让他们两个远离危险。
……
傅隆生眸光沉了沉，显然被说中了心事。他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让孩子们先走。
傅隆生“我自有分寸。”
傅隆生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臂。
傅清言“我不走！”
傅清言死死抱着父亲的手臂，开始使出终极武器，撒娇耍无赖。
傅清言“爸你不走，我也不走！”
傅清言“我就要在这里陪着你！你要是赶我走……我就哭给你看！”
傅清言“而且我晚上还会做噩梦，没有爸爸在旁边我害怕！”
……
虽然这和他平时清冷的外表以及实际的年龄极度不符，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熙旺在一旁看着，想开口劝几句，却被傅清言在桌子底下偷偷踹了一脚。
傅隆生看着儿子这副耍无赖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柔软。
最终，他似乎是妥协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屈指敲了一下傅清言的额头。
傅隆生“……麻烦精。行了，去收拾东西。”
傅清言“爸！你答应跟我们一块回去了？”
傅隆生应了一声，站起身。
傅隆生“动作快点。”
傅清言“太好了！”
傅清言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立刻拉着熙旺。
傅清言“大哥，快！我们帮爸爸收拾东西！”
他必须抓紧时间，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把父亲带离这个命运的转折点。熙旺看着傅清言异常兴奋和急切的样子，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太过依赖父亲，便也起身开始帮忙收拾。
……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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