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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别墅的书房里,沈妄斜靠在真皮沙发上,摩挲着下唇的唇钉,目光游离地望着窗外。父亲的声音像背景噪音一样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你这个暑假必须去公司实习,从基层开始熟悉业务。你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独立处理部门事务了。”
……
沈妄的哥哥沈渊,比沈妄大五岁,是沈家毫无悬念的骄傲。他毕业于常春藤名校,回国后迅速接手家族企业,短短两年就让公司利润增长了三十个百分点。
在沈振雄眼中,沈渊是完美的继承人,而沈妄...则是个亟待矫正的错误。
沈妄漫不经心地转动着腕间层层叠叠的手链,金属搭扣发出细碎的声响。他的左臂上,一个月前纹的花臂已经基本恢复。
“孩子刚考完,你就不能让他喘口气?”
温柔的女声介入,打破了僵局。沈母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心疼地看了小儿子一眼,将果盘放在沈妄面前。
“妄妄,别听你爸的,这个暑假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放松最重要。你看你大哥当年……”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沈家已经有了一个符合所有期望、能力出众、即将顺利接管家业的长子,沈妄这个次子,在她看来,自然可以活得随心所欲一些。
沈妄终于抬了抬眼,目光掠过父亲严肃的脸,落到母亲担忧的眸子上,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沈妄“知道了。”
声音懒洋洋的,听不出是应承父亲,还是回应母亲。
既然有人能做得那么好,那他何必再去凑那个热闹?理所当然地叛逆!
从书房出来,沈妄摸出手机,无视了家族群里大哥关于某个项目进展的汇报,直接点开了机票预订APP。
瑞士,因特拉肯,滑雪。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敲定了目的地。他甚至没打算叫上池骋和郭城宇,这段没有任何约束的假期,他需要一点纯粹的、只属于自己的空间。
——
沈妄说走就走。
他站在圣莫里茨某条高级雪道的顶端,单脚踩着那块涂装嚣张的黑色单板,俯瞰着脚下被厚厚粉雪覆盖的、丝绸般起伏跌宕的山峦。
他身后,裹在滑雪服里的金发女孩兴奋地尖叫着,用带着浓重北欧腔的英语催促他。
“沈!快!Let’s go!”
沈妄微微屈膝,重心压低,下一秒,沿着近乎垂直的陡坡俯冲而下,身后女孩的尖叫被远远甩开。
夜晚,沈妄懒洋洋地陷在巨大的皮质沙发里,刚刚结束的滑雪和温泉让他浑身肌肉放松,也带走了最后一丝疲惫。
那个叫妮可的金发女孩正跪坐在旁边的地毯上,兴致勃勃地翻着手机相册给他看,屏幕上全是他们这一个月在瑞士各地的合影。
雪峰之巅拥抱、冰川徒步、米其林餐厅、夜店狂舞……照片里,沈妄有时戴着墨镜一脸酷拽,有时对着镜头勾唇笑得玩世不恭,臂弯里的妮可总是笑得灿烂,金发碧眼,身材火辣,像冬日里一团耀眼的火焰。
“沈,你看这张,在苏黎世湖边,阳光特别好!”
妮可指着屏幕,身体亲昵地靠过来,带着沐浴后的馨香,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他花臂上那片凸起的荆棘纹路。
沈妄垂眼扫过屏幕,又抬起眼皮,视线落在妮可近在咫尺的脸上。
确实漂亮,无可挑剔的欧美芭比娃娃式的精致。她眼底毫不掩饰的迷恋和热情,像瑞士昂贵的巧克力,甜腻而直接。
他扯了扯嘴角,唇钉在暖光下闪了一下,手臂配合地任由她靠着,甚至带着点慵懒的纵容,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一缕柔软的金发。
漂亮,有趣,足够新鲜。至于爱?那是什么玩意儿?
沈妄抿了一口杯中辛辣的液体,他可懒得管那么多。
……
于是乎,接下来的一个月,池骋和郭城宇的朋友圈,成了沈妄瑞士之行的独家展播厅。
池骋每次看到都会烦躁地划过去,他养蛇排解孤独,而此刻,这种孤独感因为沈妄的远离和那些他无法参与的快活,变得空前尖锐。
郭城宇则会懒洋洋地点个赞,再评论一句“玩得挺野啊兄弟”,看似漫不经心,手指却会不由自主地放大照片,仔细看着沈妄每一个表情。
是的,他们当然不开心。
——
一个月后,沈妄回国,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多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妮可。
沈妄“这是妮可,我在瑞士认识的朋友。”
沈妄随意地向池骋和郭城宇介绍,手臂懒散地搭在安娜肩头。
四人在池骋公寓里玩,沈妄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露出完整的花臂纹身。瑞士的阳光让他肤色深了一些,反而更凸显五官的立体。
妮可穿着一条紧身连衣裙,曲线毕露,金发耀眼,她不时贴近沈妄耳边低语,姿态亲昵。
……
“沈妄很有魅力,不是吗?”
妮可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池骋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
池骋“是啊,他从小就这样。”
中途,沈妄起身去阳台打电话了。他刚离开,池骋就放下酒杯,对妮可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池骋“妮可,想不想看点有趣的东西?”
?
池骋他走到客厅角落一个被黑布遮盖的箱子前,掀开布,打开了生态箱的门。里面那条通体漆黑、只在腹部有细微金色纹路的王蛇缓缓游动出来,顺着他伸出的手臂,缠绕而上。
“啊——!”妮可果然害怕地叫了一声。
池骋抬起眼,那双阴郁的眸子在蛇的映衬下更显冰冷。
池骋“你知道吗?沈妄最喜欢蛇了。”
他顿了顿,看着女孩惊恐放大的瞳孔,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冷弧度。
池骋“他天天都要和蛇躺在一起,睡觉也抱着。他说……蛇的触感,比女人舒服多了。”
他没再说更多骇人的细节,但仅仅这几句,配合着眼前这真实恐怖的场景,已经足够击溃一个对爬宠毫无了解的普通女孩的心理防线。
妮可抓起自己的手提包,踉踉跄跄、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公寓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慌乱而远去。
……
郭城宇看着紧闭的大门,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笑得肩膀都在耸动,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一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
郭城宇“骋子,你这最喜欢蛇的癖好,编得够损啊。”
池骋没笑,他将箱盖重新盖好。
——
沈妄依旧背对着他们,他似乎对身后刚刚发生的、导致他新鲜女友瞬间消失的闹剧毫无察觉,又或者,是毫不在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转过身。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只有一层惯常的、带着点玩味的慵懒。
沈妄“妮可呢?”
沈妄挑眉。
池骋“跑了。”
池骋轻描淡写地说。
郭城宇“大概是突然想起有什么急事。”
郭城宇“她说要赶飞机回瑞士。”
沈妄似乎并不意外。他坐下来,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烟雾。
沈妄“没劲。”
池骋“怎么,舍不得?”
沈妄“有什么舍不得的,”
沈妄弹了弹烟灰,唇钉在灯光下闪烁。
沈妄“本来就是玩玩而已。”
郭城宇终于忍不住问。
郭城宇“为什么一个人去瑞士?”
沈妄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沈妄“怎么,想我了?”
池骋“下次要走,说一声。”
沈妄笑了,眉眼间的疏离感瞬间消散,变得生动而耀眼。
沈妄“行啊,下次带你们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