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们几人就出发
吴三省身边除了我和吴邪,还跟着两个伙计:一个是我熟络的潘子,他肩宽背厚,眼神里透着常年走南闯北的干练;另一个是生面孔,叫大奎,块头壮得像头小牛,站在那便自带一股憨实的气场。
此外,还有那天买下“龙脊背”的人,依旧是那件蓝色帽衫,身后是那把刀被布料裹得紧实,只露出一点冷硬的刀柄。
吴三省也没有介绍他的名字,只说喊他小哥即可,而那小哥像块沉默的石头,极少开口。
吴邪很显然也认出来他就是买走龙脊背的人,凑近我,小声嘀咕
吴邪“怎么是他?”
我摇了摇头,这我那里会知道,是吴三省找的人又不是我
带我们的向导是个本地人,比吴三省大上不少,一路舟车劳顿,等我们终于抵达目的地时,眼前只剩一条静静流淌的河道,四周荒草丛生,连半户人家的影子都没有。
正当众人犯嘀咕时,远处忽然跑过来一只土狗,耷拉着尾巴,吐着舌头,慢悠悠停在我们面前。
吴三省“向导老爷子,下一程咱骑这狗吗?恐怕这狗够呛呀”
“不用,这狗是用来报信的”
向导抽了口烟,烟圈慢悠悠散开
“这最后一程呢,什么车都没有”
“得坐船,这狗会把那船带过来”
吴三省挑眉,显然有些不信。
吴三省“这狗还会游泳?”
“哎,游得可好了!”向导说着,冲狗喊了声,“驴蛋蛋,去游一个看看!”
话音刚落,那叫驴蛋蛋的狗立马蹿进河里,四肢在水面快速划动,像片灵活的叶子,在河心游了个圈,又抖着水珠子跑回岸边,尾巴还得意地晃了晃。
吴邪“这狗跟人似的,真能听懂啊,游一圈就上来了”
“现在还太早,船工肯定没开工,咱先歇会,抽口烟。”向导找了块石头坐下,慢悠悠磕着烟锅。
吴邪“下午两点还没开工,你这船工什么作息时间啊?”
“我们这就他一个船工,本事最大,他啥时候睡醒啥时候开工。”向导无奈地摆摆手,“有时候一天都不开工,能把人急死。没办法,这河神爷只卖他的面子,别人只要一进前面那山洞,肯定出不来,就他没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们要是会骑骡子,能从山上绕过去,再走一天也能到。不过你看你们带的这些东西,我们全村的骡子加起来,恐怕都不够驮的。”
吴三省“山洞?”
吴三省一听到这两个字,眼神瞬间变了,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地图
这是他从那拓本上反应过来的地图,之前他捂得比什么都紧,除了他自己外谁都没见过。
吴邪一见地图,像被勾了魂似的,立马凑了过去,脑袋恨不得贴在地图上。
只有我和那帽衫男人没动。
我靠在旁边的树干上,目光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他则站在原地,微微仰头望着天,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什么,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吴邪只觉得这妹妹总算找到“同类”了,俩人都不爱说话,还都爱发呆。
他看着那帽衫男人沉默的样子,在心里默默给对方起了个外号——“闷油瓶”。
这边吴三省正拉着向导,追问山洞的细节,语气里满是探究;我却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驴蛋蛋身上——这狗不对劲。
我正想着,吴三省突然朝驴蛋蛋喊了两声,招手让它过来。
狗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悠悠走了过去。
吴三省俯下身,凑近狗的身子闻了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吴邪见状,也好奇地凑上去,学着吴三省的样子闻了闻,下一秒就猛地后退一步,捂住鼻子,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被熏得直咧嘴。
吴邪一边扇着鼻子周围的空气,一边吐槽,那狼狈的样子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吴邪“这狗多久没洗澡了?”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猜测却越发确定了,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往上冒。
吴邪“这狗怎么这么臭啊?能把人熏死”
吴三省脸色凝重,沉声开口
吴三省“这狗呀,是吃死人肉长大的,那是个尸洞”
他顿了顿,眼神沉了沉
吴三省“难怪要等时间才能过,那船工小时候估计也是”
听到“尸洞”和“吃死人肉”,我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涌上喉咙,强忍着才没吐出来。不光是我,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闷油瓶”,脸上的神色也变了一瞬,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大奎本就胆子小,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发白,不安地搓着手问道,声音都有些发颤。
大奎“那尸洞到底是什么东西,进去会不会出事?”
吴三省见众人都慌了神,便讲起了自己曾经遇到尸洞的经历。
说那洞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进去的人从来没有能出来的,听得大奎直冒冷汗,连潘子都皱起了眉头。
尸洞顾名思义,就是堆积尸体的洞穴,江西那一带有些地方,会从小给孩子喂尸肉,时间久了,人身上就积攒了尸气,尸洞里的东西便会把他当成同类,这样才能平安通过。
正说着,驴蛋蛋突然站起身,抖了抖身子,朝着河对岸跑去,原来它是要去拖船了。
潘子和“闷油瓶”见状,动作一致地从行李里拿出背包,利落地背在身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我也跟着拿出自己的背包,拉紧背带,做好了准备。顺便把吴邪的包递给他
潘子路过我和吴邪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压低声音提醒道
潘子“那老头有问题,小心”
就连傻兮兮的大奎也凑到吴邪身边
大奎“你就缩后面,有什么动静都别探头看”
这群人里唯一没有底子的就是吴邪,他是重点保护对象
我拍了拍吴邪的胳膊,轻声说
吴念(陈念)“没事,走吧”
吴邪“哦,好”
没过多久,驴蛋蛋就游了回来,身后跟着两条木船,船头站着一个中年人,皮肤黑得像炭,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手里握着船桨,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山歌。
吴邪“这船还真不小,装我们和这装备都绰绰有余了”
“各位的行李就不用拿下来了,我拉着牛和行李坐第二只船。”那船工站了起来开口声音沙哑,“咱们坐第一只船,省点力气。”
潘子“有些东西见不得水,我们还是随身带着好”
潘子“等一下,这牛要是跳到水里去,那我们不就歇菜了吗?”
“你说的也是个理儿,不过俺这牛也不是水牛绝跳不到水里去”
“要是跳下去了,俺老汉帮你们捞上来一件也少不了你们的”
吴邪还是一脸不放心,眉头紧锁。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然后率先踏上了船,船板微微晃动了一下,还算稳当。
众人都上了船,那中年人撑着船桨,慢悠悠往山洞划去,嘴里说道:“等一会儿到了洞里,大家千万小声说话,别惊动了河神,特别是别说出河神的坏话。”
吴三省“大概多长时间能过内洞?”
“快的话,五分钟就过去了,里面的水很急。”中年人一边划桨,一边回答。
吴三省“怎么还有慢的时候?”
“嗯,有的时候这水是逆流的。你看我刚来的时候是顺流,现在咱们就是逆流。”中年人指了指水面,“逆流的话,时间就长了,怎么说也得十五分钟,里面还有几个弯,挺险的。”
吴三省“那里面亮不?”
“黑灯瞎火的,怎么可能会亮?里面漆黑一片”
中年人笑了笑,“不过俺撑了十几年的船了,闭着眼睛都能走,用耳朵就行了。”
潘子从背包里摸出手电,问道。
潘子“那我们打个手电行吗?总不碍事吧?”
“不碍事,不碍事。”中年人摆了摆手,话锋一转,“但千万别照水里啊,照了能吓死你们。”
吴三省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吴三省“怎么有水鬼啊?”
“那水鬼算个啥呀。”中年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惧色,“这水里的东西,俺可不敢说是什么。”
吴邪听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往我身边靠了靠。
吴邪“这么吓人的吗?”
我看了他一眼,轻声说
吴念(陈念)“你不看就好了”
说话间,船已经到了山洞门口。这山洞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小,洞口只比船宽十几厘米,高度也矮得很,众人都得弯着腰才能进去。
潘子“这洞也忒寒碜点了吧?”
“这洞算大的,里面有一段还要低呢”
潘子“这么矮的洞,要是里面有人要打劫,我们这不想逃都逃不掉”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撑船的中年人,偷偷回头对着后面的向导,打了个隐晦的手势
我心里一紧,立刻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人说
吴念(陈念)“小心,他们有问题。”
吴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一沉,用力点了点头
吴邪“嗯。”
船缓缓驶入山洞,黑暗瞬间吞噬了周围的光线,只有几束手电的光柱在前方晃动,耳边只剩下水流声和船桨划水的声音,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