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年开春,裴鹤洲总算忙完了京中军务,四人便按着约定,一同往江南去。
船行至楚明漪常提的渡头时,恰逢清晨。细雨如丝,落在青石板路上,晕开淡淡的湿意。楚明漪牵着裴鹤洲的手走在前面,指着不远处的乌篷船笑道:“小时候我总跟阿爹坐这艘船去镇上,船家的女儿还会给我塞糖吃。”
裴鹤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乌篷船的竹帘半掩,船头挂着盏褪色的红灯笼,在雨雾里晃出朦胧的光。他握紧楚明漪的手,轻声道:“以后我们常来。”
花亦安靠在谢拾乐肩头,撑着一把油纸伞,看着眼前的烟雨景致,眼底满是欢喜:“原来江南的雨,真的像楚统领说的那样,软乎乎的。”雨丝落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远处的柳树刚抽新芽,嫩绿的枝条垂在水面,漾开一圈圈涟漪。
谢拾乐替他拢了拢外衫的领口,轻声道:“前面有家茶寮,我们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茶寮就建在渡头边,竹制的桌椅透着淡淡的清香,老板娘见了楚明漪,笑着迎上来:“这不是明漪嘛,好些年没见你了。”
楚明漪笑着应下,拉着裴鹤洲坐下,又给花亦安和谢拾乐让出位置:“老板娘,还是老样子,来一壶碧螺春,再上一碟桂花糕。”
不多时,热茶便端了上来。碧螺春的清香混着桂花糕的甜香,在雨雾里漫开。花亦安咬了一口桂花糕,忽然眼睛一亮:“比京城的还好吃!”谢拾乐看着他欢喜的模样,拿起一块桂花糕,轻轻喂到他嘴边:“喜欢就多吃些。”
楚明漪看着两人的互动,笑着对裴鹤洲挑眉:“你看他们,倒比我们还腻歪。”裴鹤洲没说话,只是拿起茶杯,递到楚明漪唇边,看着他喝下,眼底满是温柔。
午后雨停了,楚明漪带着他们去了渡口旁的小山坡。站在坡上往下看,能看见整个渡头的景致——乌篷船在水面缓缓划过,青石板路上的行人撑着油纸伞慢慢走,远处的白墙黛瓦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日落的时候更好看。”楚明漪靠在裴鹤洲怀里,轻声道,“小时候我总在这里等阿爹回来,看着太阳一点点落到水里,把天染成橘红色。”
裴鹤洲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轻声道:“以后我陪你等。”
花亦安拉着谢拾乐的手,在山坡上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春风拂过,带着花草的清香,他靠在谢拾乐怀里,轻声道:“拾乐,你说我们以后,要不要在江南住一阵子?”
谢拾乐握紧他的手,眼底满是笑意:“好啊,你想住多久,我们就住多久。”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渡头,只见裴鹤洲正牵着楚明漪的手,慢慢走在青石板路上,两人的影子在阳光下依偎着,像一幅温柔的画。
暮色渐浓时,太阳果然落到了水里,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花亦安靠在谢拾乐肩头,看着眼前的日落景致,轻声道:“原来楚统领说的没错,这里的日落,真的比京城的好看。”
谢拾乐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声音温柔:“有你的地方,哪里都好看。”
楚明漪看着眼前的日落,忽然转头对裴鹤洲笑道:“你看,我没骗你吧。”裴鹤洲点头,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道:“以后每一个日落,我都陪你看。”
细雨过后的江南渡头,落日熔金,波光粼粼。两对身影在暮色里相依,伴着春风与流水声,将这份安稳与甜蜜,悄悄融进了江南的烟雨里,岁岁年年,不曾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