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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很低，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

　　又是沉默。

　　崔荷娜颦眉，心中了然，看来未发生之事在当下是不能说出口的。

　　江寅长久地望着她，许久，眼底浮现出冰凉的冷意，“崔荷娜，别在我眼皮底下搞事情。”

　　随即拂袖而去。

　　天边浓厚的乌云低垂，仿佛在夜色里吸足了水汽，下一秒就要变成雨落下来。

　　轰隆隆——

　　一声闷雷在头顶炸开，崔荷娜望着他阴沉沉的背影，眼里无声地露出几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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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崔何娜坐在院里的秋千上，白灰的墙上爬着几株绚丽的碧桃，一汪秋色的暖阳正挂在天边。

　　丫鬟进进出出，将几碟新做的茶点端到秋千旁的桌上，又赶着添了新茶。

　　停下来后才发觉自家小姐仰头正盯着虚空处发呆，腰间的玉佩垂着长而秀气的流苏，直直地坠到秋千边缘。

　　她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进屋做事去了。

　　崔荷娜轻倚着秋千的绳索，脑中闪过久远的画面。

　　夜色清寒，阁楼端然放着半室的书架，靠窗的一侧燃着几盏烛火，将桌上几方宣纸都照亮堂了。

　　崔荷娜的对面，是一身月白风清的江寅，他轻倚着窗沿，苍白修长的手指在窗外清冷的夜色里淌过，勾进几丝凉气。

　　“从那以后，胸口就多了三道无法消除的疤，每到月圆之夜都会被痛苦折磨。”

　　他低着头，望着手腕内侧涌动的丝丝血线，声音轻如低语。

　　“也是大典过后，我无尽的生命开始走向倒计时。”

　　“不过，这可能就是天命。”

　　崔荷娜心中郁结，忧虑的目光透过朦胧的烛火，仿佛在看一株正在焉的花。

　　江寅轻挥衣袖，木窗应声合上，隔绝了隆冬的寒气。

　　“惩罚我这种……恶人。”

　　他赤色的眸中映着火光，里面有一汪水色，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仿佛事不关己，却又事事关己。

　　崔荷娜回神，深深叹了口气。

　　墙角的碧桃随风轻摇，仿佛在她心底挠了几个来回，难受又惆怅。

　　［如果没有祭祀大典，你可能就不会死。］

　　江寅……

　　回忆往昔的无奈只持续了片刻，崔荷娜暗自给自己打气，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她要保护江寅。

　　——

　　地宫内满是摇曳的烛光，外面凛冽的风和潮湿的冷蔓延至此。

　　高座之上，江寅散漫地靠着身后的椅子，宽大的衣摆堆在旁侧，暗色的衣袍借了几缕室内的光，竟有种慵懒的华丽。

　　崔哲中双手捧着本明黄色的折子，慢慢踏上石阶，呈到他面前：“大人，这是显祖呈上来的祭祀大典流程，请您过目。”

　　烛火在他身后摇曳，点点火光如同穹顶星子。

　　江寅低头看着折子，许久后稍微换了个姿势，伸手将折子丢到桌上，缓慢而随意地翻开。

　　宣纸上苍劲的墨字整齐有序。

　　江寅侧头瞥了几眼，没出声。

　　李允抬眼看他，身侧的手用力拽着衣摆，眼底翻涌着多样的情绪：“只要大人顺利通过考验，就是高丽王朝名副其实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