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更深,霓虹灯将京城的夜空染成一片暧昧的紫红色。
瑞吉没有立刻回家,她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穿行,脚踝上的银铃在寂静的车厢内偶尔发出细微的声响,每一次都像是在拷问她的灵魂。
她需要时间平复心绪,需要将左航那绝望的眼神和唇上残留的、带着血腥味的触感从感官中剥离,重新披上那张名为“张极未婚妻”的、温柔得体的假面。
而此刻,在城市另一端的顶级私人会所“云阙”内,一场关乎她命运的对话,正悄然拉开序幕。
————————————
时间回溯到几周前,左家老宅的书房。
沉重的红木门紧闭着,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书卷和昂贵檀香混合的气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左航垂首站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前,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棵不肯弯曲的青松。他身上还穿着裁剪合体的定制西装,显然是刚从某个正式场合回来,甚至没来得及换下。
书桌后,左父——左宏远,正端坐着。
他年近花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锐利的眼神如同鹰隼,不怒自威。
他手中盘着一对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规律的“咔嗒”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敲打在左航紧绷的神经上。
角色左宏远“再说一遍。你刚刚跟我说,你要做什么?”
左航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却异常清晰坚定
左航“爸,我要解除和许婉的婚约。”
j“咔!”一声脆响,左宏远手中的核桃竟被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纹。
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猛地一拍桌面,震得桌上的青瓷笔筒都跳了一下。
角色左宏远:“混账东西!婚期已定,请柬都印好了,两家利益早已捆绑!你现在跟我说解除婚约?左航,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责任!担当!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左航抬起头,脸色苍白,眼底有着明显的青黑,显然已被这个决定折磨了许久。但他看向父亲的目光,却没有一丝退缩。
左航“正是因为责任,我才不能娶她。我无法给她真正的爱和忠诚,这对她不公平。”
左航“爸,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家族无关,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担。”
左父气的发笑。
左宏远“一力承担?你拿什么承担?!得罪许家,我们在城东那块地的审批还要不要了?你知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左家?你在这个时候给我闹出这种丑闻,是想让左家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吗?!”
左父知道许家虽然大不如前,但是背后还是有关系链和核心价值,他还需要利用。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管家领着许婉走了进来。许婉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白色连衣裙,眼圈微微泛红,像一朵被风雨摧折的小白花,楚楚可怜。
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盛怒的左宏远,然后目光哀戚地落在左航身上。
许婉声音轻柔,带着哽咽
角色许婉“左航哥哥……伯父,你们别为了我吵架……如果……如果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的……请不要解除婚约……”
她说着,晶莹的泪珠恰到好处地滑落,演技精湛,无可挑剔。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无数次用这种柔弱无助的姿态,成功地让左航心生愧疚,一次次退让。
她甚至“不小心”让左航看到她手腕上淡淡的、为自己“不小心”做饭划伤的痕迹,更让他觉得亏欠。
左宏远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对这个“懂事”的准儿媳一向是满意的。
角色左宏远:“小婉,你别怕,这事伯父给你做主。是这个混账一时糊涂!”
然而,这一次,左航看着许婉那熟悉无比的泪水,心中除了那丝习惯性的愧疚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想起了订婚宴前一周,他拿着那枚昂贵的钻石戒指,站在花园里,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瑞吉年少时在树下回头对他嫣然一笑的模样,那么多那么多人,瑞吉只对自己笑,一直只亲近他一个人。
那一刻,心如刀绞,也豁然开朗。他不能把另一个无辜的女人拖进这无爱的婚姻坟墓。
左航转向许婉,目光复杂,带着歉意,却异常坚决
左航“许婉,你很好,没有任何不好。错的是我。是我心里……早就住了别人,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左航“对不起,耽误了你这么久。所有的补偿条件,只要左家给得起,你都可以提。”
左航“但婚约,必须解除。”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许婉所有的伪装。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依靠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左航,那双泪眼背后,一丝极深的怨毒飞快闪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角色许婉:“左航哥哥……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角色左宏远:“左航!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吗?!”
左航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彻底地违背父亲的意愿,对抗整个家族的期望。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脊梁都要被压弯,但同时又有一种扭曲的、挣脱束缚的快感。
左航“爸,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听您的。”
他对着父亲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不再看许婉那令人心碎的表情,转身,步履有些踉跄却无比决绝地走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书房。
门在他身后关上,也关上了他按部就班、符合家族期望的前半生。
—————————————————————————————
许婉站在“云阙”会所顶层的观景露台入口,深吸了一口气。她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小白裙,穿上了一条剪裁利落的黑色连衣裙,妆容精致,眼神里褪去了往日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与算计。
她不能倒下。
左航的决绝反而激起了她所有的好胜心与恨意。
她恨瑞吉,那个像妖精一样魅惑了左航全部心神的女人,明明拥有了一切,却还要抢走她唯一的指望;
她更恨左航,恨他的冷漠,恨他的疏离,恨他除了礼貌性的牵手,连一个拥抱都吝于给予,却可以为了瑞吉不惜对抗整个家族。
她需要一个盟友,一个足够强大,且可能对瑞吉或左航抱有“兴趣”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