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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初夏的夜晚,风里带着玉兰将谢未谢的残香,与霓虹灯下喧嚣的尾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甜腻而浮躁的气息。
张泽禹坐在市中心一家会员制清吧最隐蔽的卡座里,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任由烟灰缓缓堆积,却并不吸食。
他面前摆着一台超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分割成数个窗口,实时跳动着金融市场数据、几大豪门旗下主要公司的股价波动,以及一些看似无关的社会新闻。
他的位置极好,既能将入口处尽收眼底,又能完美隐匿于光影交错的暗处,像一只蛰伏在蛛网中心的捕食者,安静地等待着猎物自己触动丝线。
这段时间,他像一尾滑腻的鱼,悄无声息地游弋在京城豪门这片深水之下。
他以张极堂弟、初回国渴望融入家族事业的单纯少年形象,成功地接近了瑞吉。那双清澈无辜的狗狗眼,配上恰到好处的腼腆与对“姐姐”的依赖,轻易地卸下了她部分心防。
他陪她喝过下午茶,听过她看似无意、实则充满疲惫地提及宅邸里那些“过于周到”的安排,也敏锐地捕捉到她偶尔望向窗外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对自由的渴望。
张泽禹“真是可怜又可爱的金丝雀。张极那个蠢货,以为用爱就能筑起永不坍塌的牢笼吗?”
张泽禹“他根本不懂,越是压抑,对自由的渴望就越是剧烈,而这……正是我最完美的突破口。”
他端起手边的苏打水,轻轻晃动着杯中的柠檬片。
今天下午,他刚刚“偶遇”了从一家高定婚纱店出来的瑞吉。
她身边跟着笑容温和却眼神警惕的司机,显然是张极留下的眼睛。他上前打招呼,语气轻松自然。
张泽禹“瑞吉姐姐!好巧,你也来这里逛街吗?”
瑞吉看到他,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那笑容像是描画在瓷器上,完美却缺乏生机。
瑞吉“泽禹?是挺巧的。我来……看看婚礼用的画。”
张泽禹“婚礼画?一定很漂亮吧?张极哥真是用心,连这些细节都亲自为你安排。”
他注意到,在提到“张极”和“安排”时,瑞吉搭在包包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虽然转瞬即逝,但他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丝抗拒。
他适时地流露出些许羡慕和失落。
张泽禹“真羡慕你们……感情这么好。不像我,刚回来,什么都不懂,想帮家里做点事,也不知道从何入手。”
他成功地引导瑞吉安慰了他几句,并“不经意”地透露了张家近期可能参与的一个海外能源项目——那是张极目前在欧洲试图稳固的关键之一。
信息很碎片,但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此刻,他合上电脑,靠在柔软的皮质沙发里,闭上眼。
脑海里勾勒的不是商业蓝图,而是一张更为精密复杂的网络——
如何利用瑞吉对张极控制的反感,如何离间她与张极看似牢不可破的关系,如何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递上那把淬毒的“理解”与“共鸣”之刃,最终,让她心甘情愿地成为他复仇棋盘上,最美丽也最致命的那颗棋子。
张泽禹“慢慢来,不着急。”
张泽禹“种子已经播下,只需要等待合适的土壤和时机,它自然会生根发芽,最终……结出我想要的果实。”
张泽禹“张极,朱志鑫……你们谁都别想笑到最后。”
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在他清隽的唇角一闪而逝。